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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卓雍错和桑丁寺

羊卓雍错

早晨08:00出发,先到西藏宾馆接了两位女孩——小刘和小辛,珠峰之旅开始了。

第一个目的地是羊卓雍错,在朗卡子县。车贴着拉萨河右岸往贡嘎机场的方向走,途经聂当大佛。 这是一座面朝拉萨方向的浮雕,主尊是释迦牟尼佛,旁边是长寿三尊(无量寿佛、白度母和尊胜佛母)。

再往前走,就是聂当卓玛拉康。“卓玛”在藏语里是“度母”之意,“拉康”即“宫殿”。 之所以有这个名字,是因为这里供奉着一尊能言度母,曾经把加持咒传授给阿底峡尊者。

走进卓玛拉康的大殿,就看见一位僧人举着一支小小的手电筒,正在给几位藏民指点佛龛里层层栅栏后的一尊像。 有看得到的,也有看不到的。他回头看见我们,问我们从哪里来。 听到我们说北京,他就去拿钥匙,把佛龛打开,从中拿出那尊度母像,说, 如果北京来的人看的话,他就可以做主把这尊像请出来。如果是本地人的话,得去找住持咕叽咕叽(藏语,恳求的意思)一下才可以。 一边说着话,一边给我们取了几条哈达,又用度母像和一枚白海螺在我们头顶加持了。

从卓玛拉康出来,上车继续前行,车在曲水跨过雅鲁藏布江大桥,到达南岸。在那里有一座水葬台,系满了经幡。 一到南岸,车就开始走曲曲折折的盘山道,时值雨季,山上云雾缥缈,车就在其中穿行。 看着天空颜色灰灰的,心里担心,再过一会儿,能看得到蓝色的湖水么。

10:25,车越过了一座山口后,我们终于看到了羊卓雍错。 羊卓雍错在藏语里的意思说法有两种:一是“高原草场之玉湖”,一是“天鹅湖”。哪个说法更准确,尚有待考证。 刚才山路上的天气虽然不好,但靠近湖水这边倒还不错,只有一层薄雾,在碧绿色的湖水上来来去去。 虽然和纳木错齐名,羊卓雍错的风格迥然有别。在纳木错,我们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壮阔水面; 而在羊卓雍错,是蜿蜒曲折的山勾勒出的温柔秀美的湖岸。

沿着羊卓雍错水边小路,进入桑丁寺所在的半岛,遭遇了珠峰之旅的第一段烂路。 车在深深的辙印里面东摇西颠地晃着,泥点滴滴答答地跳到车窗上来。 我们看着路边平坦的牧场和打滚撒欢的马儿们,神往地说:如果咱们不走大路而是走草场,可能还快些。 司机大乐,道:你看着这草场挺平,其实全是稀泥,车一上去就陷了。

12:20,终于到了桑丁寺。这是一座女活佛住持的寺院,建于十四世纪,历代的寺主都是多吉帕姆(金刚亥母)的转世, 寺中其余僧人都是男众。现在的寺主多吉帕姆·德庆曲珍,是第十二世金刚亥母。

桑丁寺门票十块。遗憾的是多吉帕姆不在寺里,寺里的僧人导游,带我们走遍了几乎所有的殿堂,还分发我们每人一包甘露丸和一个金刚结。 寺里最高的一个小殿,只允许男人进入,进去一瞧,是护法殿,地上铺满了青稞。护法殿的主尊是大威德金刚。 小武问,可否带些铺地的青稞走,僧人为他抓了一大把。

临出护法殿时,我们好奇地问,护法殿不允许女众进入,可是多吉帕姆是此处住持,她能不能进这个殿呢?答案是——不可以。

离开桑丁寺,从羊卓雍错返回曲水,午饭罢,沿着雅鲁藏布江,一路不停直奔日喀则,途中阴晴不定,偶尔有雨。

在日喀则住在扎什伦布寺对面的刚坚饭店,这是扎什伦布寺的寺产,柜台极高,恍若当铺一般。 住六十块一人的三人间,不幸和一位司机同住,呼噜打得山响,他的床头柜上还放了碗吃剩的萝卜面条,屋子里弥散着萝卜味儿。 半夜还有人来梆梆梆地敲门,为的是收他吃剩的碗,令人喜怒交加。

抵制:曲水雅鲁藏布江北岸的四川饭店,回锅肉竟然做成一盘大肥肉,而且一屋子苍蝇。

上午睡觉,下午去买书。把书、扎耶巴和雄巴拉曲的神泉水寄给了上师仁波切和自己。

又联系扎西邓珠,验看了去珠峰的车况。司机叫巴桑,看起来还是挺老实的。

推荐:布达拉宫东侧邮局前面有一个报亭,报亭旁边有个竹筒酸奶铺,非常好吃。

拉萨的竹筒酸奶

扎耶巴 雄巴拉曲

早晨七点在大昭寺乘车去扎耶巴神山。车费每人二十块,包往返,还不错哦。 问:司机怎么知道我们是乘本车上来的呢?答:只要和同车的人们一起回来就是了。

扎耶巴门票二十块,只卖给汉族人。扎耶巴其实没有一个确切的门,也没有什么围墙。 为了防止“有钱的汉族人”逃票,车到离山前很远的一个岔路口时,就有一个卖门票的上来押车,防止该买票的人溜走。

扎耶巴在拉萨东北方二十公里处的拉日宁布山间,是宁玛巴许多高僧大德修行过的地方。 这里有阿底峡尊者修行过的祖师洞,有莲华生大师双修之地月亮洞,也有刺杀朗达玛的僧人拉隆贝多修行过的地方拉隆洞。

扎耶巴有比较清晰的转山道路指示牌,不过也会错过一些岔路。 我们转完山后才发现,最高处的一座小白塔还没有去过,于是又从山下转到山上。 感谢头两次上高原的经历,走这段路简直是身轻如燕,而且中间还经过了一处神泉,接了满满两瓶水。

扎耶巴神山上系满了经幡,从一个山头拉到另一个山头,或者是无法落脚的山崖上,不可思议。 据转山顶的塔时遇到的当地人说,在佛殿里修缮大殿大佛的,和结系经幡的人,在扎耶巴从来不曾出过事故。

下午去雄巴拉曲。传说中的雄巴拉曲神泉,是莲华生大师用锡杖顿地,为口渴难忍的法王赤松德赞打出来的泉水。 饮之则邪魔外道不可附体。

不知道怎么乘公交车去雄巴拉曲,只好打车去,五十块单程。 问司机能不能等着我们回程,司机说,不行啊,等你们一小时,就耽误我两百块钱呢,现在拉萨人多极了。 这话说得倒真是不假,从我们抵达那天到而今,拉萨街头的旅行者简直翻了一番。 前天吃饭的时候还听一个背包客说,他刚到的时候没地方住,跑到大昭寺门口和磕长头的过了一夜。 再加上已有住处之人死不退房的精神鼓舞下,大家满坑满谷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扯远了……司机也不太认识去雄巴拉曲的路,走了好几次错道,大呼亏本了。 雄巴拉曲附近真可以说是寸草不生,沙土漫天飞扬,难怪当年赤松德赞法王到这里口渴了。 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雄巴拉曲寺里绿树成荫。

雄巴拉曲寺不收门票。寺里主供莲师。 寺院正中是泉水的正源,池底的沙子咕嘟咕嘟地翻着,气泡也不断地冒出来。 池水清澈之极,有鱼在水中悠闲地游来游去。 水流出池后,先推动了两个巨大的水力经幡,然后流出院墙。 在寺外可以打水喝或者洗脸洗头,无人把守水源囤积居奇,在那里取水的人们也很友好,互相帮助打水或递勺子。

顺着雄巴拉曲的泉水一直走下去,就经过一个村庄,经过一片青稞田之后,在左手可以看到一所“濒危藏药材基地”, 从这里上大路,向右走经过火车货运站,就到了公交200/201路岗村站,在这里乘车可以直达拉萨市内。 车票才两块钱,来的时候那五十块钱花得好冤啊。

纳木错

纳木措日出时间是7:11,所以6点半就爬了起来,为抢到最佳拍摄点争取时间。

不料一出帐篷就有点泄气,天还是阴沉沉的,估计只能拍到日升了。

还是抱着“高原天气瞬息万变”的幻想,咬牙往山上爬。 十五分钟后爬到山顶时,东北方向的乌云已经开始发亮。 在大块的乌云中有一道很小的缝,似乎还有点机会让太阳出来透透亮, 不过这缝的位置还是嫌高了些,估计从它看到太阳的时候,也是刷白的了。 这样的天气,让镜头瞄准西方的天空应该比东方更有希望。

7:11分到了,没有看到太阳。又等了许久,终于看到西方湖边的几座山头开始发亮, 湖水的颜色也开始现出层次来,极远处的湖水是深灰蓝的,稍近些,是亮白色的一条, 再近些,又是深蓝的了。湖上的风很大,水波铺成扇形,在湖面上飘飘悠悠地浮动。

又过了三十分钟,觉得今天日出的最胜之景已经谢幕了,就在山上随意走一下。

山顶长满了短草,比较平。朝东的方向是平缓地延伸到湖边的,朝西的方向却是悬崖。 在悬崖的边上结系了许多经幡,也摆放着不少玛尼石。沿着山顶朝南一直走,尽头是一个断崖。 断崖下是几道石梁,再过去,是一座平地拔起的红色岩山,结满了经幡。

不想走回头路了,就沿着断崖往下爬,脚下的小石头悉悉簌簌地下滑,很不可靠。 所以在踏下脚之前,先得把准备落脚的地方的小石头踢干净了。

下崖途中经过一个洞,刚开始还想当然地说,呀,一个闭关洞! 再仔细看看,看见了一根漆黑刚硬的翎毛……啊呃,是普巴金刚修行的地方…… 下崖途中,就看到两只鹰飞了进去,好险。

到了平地,眼前就是纳木错的标志之一,合掌石。两片巨大的红色岩石斜倚在一起,像是一双合十的手掌。 合掌石上挂满了哈达,对于那些高处的,实在想不明白是怎么挂上去的。 旁边有一块石头,上面刻着对合掌石的介绍, 对世间的人说,这是念青唐古拉山和纳木错的爱情天长地久的盟誓。 对想出世的人说,这是莲花生大师为众生合掌祈愿的示现。

合掌石的东边,就是刚才在断崖上看到的那座红色岩山。从下面看起来,这座山有了许多令人惊奇的细节。 山的石壁上有许多幽深的洞,小的洞口有一人高,大的则高四十米左右,洞口狭长圆柔,洞壁很光滑。 有的洞太高太深,刻穿了岩山,就形成了独立的石柱。 出于大家心照不宣的理由,当地在这里立了个石头,给这个地方起了个名目:天赐阴阳。

我的理解,这块地方应该是青藏高原隆起的时候,现在的纳木错曾经的湖(海)岸, 这些岩洞或石柱是海水冲刷刻蚀的结果。

听着湖水拍打湖岸的涛声,沿着岸走回去,远远地看见两个当地人,一老一少在湖边洗墩布。 在他们的心中,纳木错不是神圣不可亵渎的吗?郁闷。

在北面那座山下,有三个小山洞,里面有许多红色的岩画,描述狩猎、畜养的生活场景。

到西边的湖边去看看,大晌午了,湖边已经挤满了人,有游客,也有做生意的。 做生意的形式有三种:骑牦牛下水拍照(莫非是因为纳木错不可用人脚侵犯,只能用牛蹄替代?)、 骑马绕岛游以及卖小挂件。遇到前两种来缠的,对他们手里牵的坐骑念“嗡吗呢呗美哄”, 他们听到了就很惭愧地退走了,或者面色紧张地跟着念,来不及再纠缠; 对于卖挂件的,一句“有了”就打发了。

在湖边念了经,然后向湖里供养了些牛肉干。念金刚萨垛百字明的时候, 一个小女孩坐在小武身边,嘴里也念着经,还摸了几下他的脚。 我们起身之后想起她来,再看时,已经寻不见了。

回到旅馆收拾包,到停车场上找回拉萨的车。刚开始找的是旅行社的车,对答大约都是这样的: “你怎么过来的?”“长途汽车。”“那你就还乘长途汽车回去吧。” 总之能听出旅行社对省钱的穷鬼们那种咬牙切齿的恨。我们醒悟过来之后就不再找他们了。

过了大约半小时,我们终于在停车场门口拦到了一辆小面包,里面还有两个空位。 司机把窗户摇下来,问我们干什么,小武说我们想搭车回拉萨,司机开价八十。 小武说我们都是学生,实在没钱,五十行不行。司机犹豫了一小下,说,上来吧。

车上的主客是一个男孩,学生模样,交谈中知道是马鞍山人,在武汉的中国地质大学上学, 放假来西藏玩的。他的叔叔在西藏这边工作,副驾座位上是他叔叔的同事。

车到羊八井附近时,还拐到温泉边看了一下,实际上什么也没看到,因为好看的部分都给圈起来开浴室了。

从羊八井到拉萨的途中还经过了两次泥石流冲坏的路面,看来昨晚这里的雨下得不小。 冲坏的路面上只有一个车道了,大家老老实实排队,有辆出租车不本分,加塞跑到队首去, 结果被维持秩序的工人骂了回来。一路倒车,后面的车一路加到队伍里,只好不停地倒,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队尾,一个打轮不慎,不幸左前轮掉进沟里去了。

终于到了拉萨,停在罗布林卡附近,找了辆三轮车,谈好六块钱回吉日。 风很大,三轮车顶着风走,我看着车夫吃力的样子很可怜的,到布达拉宫的时候,我们让他停下来, 说不忍心看他这么累挣六块钱,干脆给他两块钱,我们自己打车回去得了,不料车夫老大爷嚷道: “三轮车起步就是三块,两块可不成!”我们面面相觑,心想罗布林卡到布达拉才一个路口,本来只想给他一块。 既然他以苦为乐,不喜欢多拿一块钱,也不喜欢节约时间,我们就成全他,让他蹬到吉日好了。

老头儿的车风很差,先是闯红灯,又是顶前面的车,催人家快走——人家还没上完客呢。 到了吉日,给他十块钱,他说没零钱,小武就到泰山餐厅里去换钱, 不料老头儿会错了意,腾地跳下车来,一把抓住他的背包,嘴里高声喊:“跑?跑得脱?!” (用四川话念,特别够劲) 登时围观者拥了上来。小武大怒,说:“这不给你换钱的么!这是个饭馆子,我跑哪儿去?” 老头儿才接过六块钱走了,嘴里咕叽着:“换钱也得先说一声么,不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跑……”

算是纳木错之行的一个苦笑的结尾吧。

纳木错逃票记

等到车之前,有个出租车司机努力劝我们乘他的车去纳木错。我们问价钱后觉得太贵,不去。他看拉客无望,就指着小武说:“他说我是藏族,所以不乘我的车。” 十分无耻。
这使我第一次意识到:拉萨是个被宠坏的地方(这句话决不暗含任何褒义)。

晴转雨。

今天的目标是纳木错。早晨7:30,在体育场门口等到了去当雄的班车,是辆金杯,三十块一位。班车不拉外国人,事实上,外国人在拉萨去哪里都得找旅行社,免得他们不花冤枉钱。

到了当雄,司机把我们放在一个盘踞着包车头的路口。我们下了车才发现离去纳木错的路口还有段距离。和车上认识的张老师一起走过去,那里也有许多包车头,围在我们身边嗡嗡嗡地转,脸贴脸地和我们说话。不乘他们的车,他们就用藏语跟过往车辆打暗号,不让那些车捎我们。有一个小孩每次打完暗号之后,还面有得色地唱《两只蝴蝶》。我们实在不想忍了,就问他:

会念经不?会念“嗡吗呢呗美哄”不?会?会就要多念。知道这是谁的心咒么?是观音菩萨、仙瑞热的。知道仙瑞热是谁不?就是丹增喇嘛!丹增喇嘛喜欢你们念经,不喜欢你们唱这种下流的歌!

小孩一下子就老实了。

可制服了他也就是过过嘴瘾,顶不了车用啊。只好往纳木错(六十八公里外)方向走走再说。幸运地拦到了一辆拖拉机,二十块把我们带到了景区大门口。坐在车的后斗里,看青天白云,风从耳后呼呼而过。偶尔有旅游大巴追上我们,车里的乘客无不满脸艳羡之色。

景区大门口距离纳木错有五十八公里,门口一边有围墙拦得死死的,另一边则靠一座山丘来拦。我们稍事休息之后,开始了蓄谋已久的逃票,翻过这座小山,进入了景区。翻山过程中,被景区管理追了两次,第一次是摩托车,第二次是越野车。每次他们追上来,我们就停下来坐下,吃东西:“我们就是愿意坐在这儿看风景。”

不幸的是,逃票还是没成功。快到山那边的大路时,远远地看见一辆车很可疑地停在路边,是来抓我们的。

抓住就抓住呗,反正纳木错那么远,我们根本走不过去,现在还不能确认我们有逃票的动机。

我们仨对卖票的说,我们商量一下,看到底进景区还是不进。商量的结果是,我们要利诱他们,用本应买门票的银子填他们的口袋,让他们开车送我们进去。从这个角度来说,许多贪腐分子就是我们这种人惯出来的……

无奈这个计策也没有成功。小武简直都要说动一位景区管理了——他甚至都以捎午饭为名把另一位景区管理支走了—— 张老师在这时提前交了底牌:她把自己的教师证拿出来了。她的本意当然是向着逃票努力的,觉得人们应该照顾老师和穷学生们,可景区管理一看她是吃国家饭的,就不敢用我们的计策了。

只好买了三张票,每张八十块,心痛啊。不过管理员也替我们拦了辆车,三个人才五十块钱,喜出望外地往纳木错开拔了。

车翻过了赭红色的那根拉山(5190米),远远地看见了天边的一线碧水。在漫天高耸的积雨云下,深蓝色的水面勾出一弯缓缓的弧形,仿佛随时都会溢出来。那就是天湖纳木错。

望山跑死马,其实望湖也一样。虽然觉得湖水近在眼前,车到跟前还是花了三十分钟。湖边满是人。来不及看风景,先找住处。逡巡了一番,在一个最大的帐篷住下,五十块一位。放下背包,在帐篷里吃完午饭,外面就开始倾盆大雨和冰雹,彻底证明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这时我们住在小帐篷里,早已“浩浩怀山襄陵”了。

既然无处可去,只好在帐篷的大客厅里坐了一下午,和同帐的人们海聊。一桌子九个人共六拨,居然是同一天认识的。我们和其中一位女孩在六十八公里外的当雄县还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我们拦住她乘的车问她还有没有座位,车满了没上去。和另一位女孩则是在逃票未遂后拦到的车上认识的。

玛吉阿米

早晨照例睡懒觉,十点方醒。十一点出去办边防证,而边防证的办理居然归两个部门管:一个是公安局,管本地人的;另一个是武警边防总队,管的是游客。公安局的办证处不需要介绍信,而武警边防总队则需要,否则连门都不让进。没法子,只好托旅行社办了,八十块一张。

折腾一天之后,已经一点了。无事可做,去八廓街东南角的玛吉阿米(MakyeAme)喝茶。

在那东山顶上 升起白白的月亮
玛吉阿米的面容 浮现在我的心上

如果不曾相见 人们就不会相恋
如果不曾相知 怎会受这相思的熬煎

在藏语中,“玛吉阿米”意即“圣洁的母亲”或“未嫁的姑娘”,亦可解为“美丽的遗梦”—— 三百年前,仓央嘉措遇到那皎洁的少女,在这里为她留下了这月光中的轻叹。如今,是玛吉阿米站在这里,过往的人们走进她的心怀,追忆那曾经在月光下想她的人。

八廓街速写

色拉寺 布达拉宫 小昭寺

布达拉宫门票早晨又起晚了,十点才出门。先去布达拉宫停车场看了看,购票凭证已经办到了,下午一点半可以进。看时间还早,就去色拉寺一趟。

色拉寺在拉萨北郊,从布达拉宫打车过去需要十分钟,十五块。

沿林荫路往上走,很缓的上坡。色拉寺的大殿在路的左侧,门口排着长长的队,大殿里的主尊是马头金刚(观世音菩萨的愤怒现相)。 虽然是主尊,他却被供奉在大殿西侧殿的一座佛塔里。

顶礼马头金刚后,请了一些加持物:金刚结、内有马头经的系解脱、甘露丸、内有狮面佛母经和马头经的系解脱以及马头明王的牌牌。

在后殿的文殊菩萨前磕长头,获老喇嘛准许,到栏杆内顶礼。

在大殿里转的时候,就听到上面传来高亢的歌声和低沉的敲击,心里猜,大概是打阿嘎土吧。 上楼一看,果然。五六位青年女子和五六位小伙子站成两排,一边唱着嘹亮的歌进进退退,一边拿手中的木杆夯击地面。 很难说清究竟是谁在驾驭个中的节奏,是歌声,舞步,还是夯土的手呢?

看看表,快一点了,赶紧去布达拉宫。拿到了购票凭证,给了六十块钱辛苦费。 虽然一百块的门票花一百六十块钱搞到听起来多少有些荒谬,但比起某些旅行社开口就要三百块手续费,还是优惠多了。

布达拉宫每天的接待量是有限的,每天只接待散客九百人(亦云,七百人)。票并不是随去随买的,而是每天下午五点开始,在布达拉宫西侧门口发放次日的购票凭证,每证限四人,必须持身份证领取。各人的出生日期都写在购票凭证上,从理论上来说,比较难转让。购票凭证上还注明了正式买票进入布达拉宫的时间。由于想进入布达拉宫的人太多,许多人从中午就开始排队。当地人替人排队办证,从中赚取辛苦钱,凌晨两点即出现在那里,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拿购票凭证进了布达拉宫,过安检,然后买票正式进入宫门。

在喇嘛拉康(上师殿)恭敬顶礼宗喀巴大师像,刚刚站起来,看到侧门开了,一个小警卫出去了。然后一位中年喇嘛(四年之后)走了出来,问我们从哪里来,取了几条哈达给我们,而后请我们到殿里面去拜。心里那个激动啊。到里面细聊一会儿,他得知我们是色达堪布的弟子,十分高兴,翘着拇指说: “那位堪布了不起!了不起!”

喇嘛拉康中间供奉着宗喀巴大师及历代观音喇嘛像,左侧的佛龛里有石头上天然生成的法王松赞干布像。我们问喇嘛可否拍照,他摇摇手,指指上面,说,那里看着呢。一瞧,是个摄像头。

喇嘛拉康的右侧即名闻遐迩的帕巴拉康(圣观音殿)。帕巴拉康和其下方的曲杰竹普(法王洞)都是布达拉宫的早期建筑,但经历代扩建改建,在它身上几乎没有留下一丝岁月的痕迹。

斯东赞玲坚吉康是塔葬五世观音喇嘛真身的宫殿。大金塔中还供养着释迦牟尼佛指舍利、宗喀巴大师牙齿舍利和贝叶经。第四层塔基上,有一件稀世珍宝,那是大象脑髓中生成的一颗明珠。

出布达拉宫时,将近四点,在西门处已经排了近七十米的队。虽然将近四点,太阳在空中的位置也就是北京的下午两点左右,那就去小昭寺吧。

小昭寺在大昭寺北方,北京路和林廓路之间的小昭寺路上,门票二十块。

小昭寺中也有一尊觉沃佛,这是释迦牟尼八岁等身像,由尺尊公主从尼泊尔带来的。比较有趣的是:大昭寺本是为尺尊公主所建,里面的佛十二岁等身像是由文成公主带来;而为文成公主所建的小昭寺却供奉着尺尊公主带来的佛八岁等身像。据说,八岁等身像在文革时已经毁容了,现在我们看到的是修补版。

小昭寺主殿的四面外墙颜色及装饰不同:东墙无装饰;南墙红,绘无量寿佛;西北墙白,绘白度母及尊胜佛母(无量寿佛、白度母及尊胜佛母合称长寿三尊);北墙绿,绘绿度母。注意到这一点之后,我忽然发现:和大部分朝南的寺院不同,小昭寺寺门朝东,这是文成公主家乡的方向。随即又回想起大昭寺是大门朝西的——那是尺尊公主故乡的方向。

鲁普岩寺和风中的布达拉

睡了一上午的懒觉,醒来时已经十点了。

把房子调到了普通双人间,每天房费七十块,省了八十。普通双人间没有独立卫生间,不过标准间的卫生间也形同虚设: 住进吉日的时候,我们很谨慎地问有没有二十四小时热水,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而且热水也确实热得发烫。 只是百密一疏,我们忘了问有没有二十四小时的冷水……

既然只剩一下午了,就到市内去买藏文世界地图吧。乘三轮车到了布达拉宫,跟停车场的小妹妹聊了会儿天,就奔新华书店去了。 可新华书店居然没有藏文版的世界地图,只好再转转附近的商业街。感想是,旅游区的东西千万不能买,贵得吓死人。 就拿一套吉祥八宝为例,完全一样的样式,在北京雍和宫卖三百八,这里居然卖一千一!

在北京东路买了个小方巾(20块)和两个百变魔巾(40块一条),两个墨镜夹(45块一个)。

北京中路有一家意大利伊兰朵冰淇淋(Italian Gelato Icecream),好吃不贵,三块钱一个球。

正吃着冰淇淋,一个藏族老太太向小武讨钱,小武给了她一个一毛的嘣。她在手里掂了半天,看了好久,扔还到小武面前的桌子上了。 老太太接着往下一桌伸手,成功地讨到了一张一毛纸币,回头轻蔑地瞟了小武一眼,那意思小样儿玩我呢。

看看天也不早了,就到布达拉宫西面去踩点,预备拍布达拉的日落。 本来要爬布达拉西南方的药王山,却意外地在那里发现了一座寺院,叫鲁普岩寺(Palubuk),是一座一千二百多年历史的寺院了。 鲁普岩寺是法王松赞干布所建,据说殿中供养的主尊释迦牟尼及其弟子佛像为天然生成,后由尼泊尔工匠刻成浮雕。 法王松赞干布父子三人曾在此居住。

鲁普岩寺的门票是二十块。有义务讲解员,可惜不太懂佛法,讲起各种功德,都是为了“你和你的家人”,带到第三层看天生佛像时, 也是不等我们顶礼,就直接带我们转绕,转完三圈我们赶紧补三个大头,刚磕完,他却带我们下楼去,弄成不再见佛的意思了。

到了楼下,进了一个小房间,里面坐着一位老喇嘛,据讲解员介绍已经在此闭关多年。 老喇嘛为我们诵经摸顶,用金刚杵加持我们的头顶、双肩、心、两膝,让我们发愿并为加持。

出了小屋,我们又直奔三楼,刚才的长头算是对佛的见面礼。屋子里坐着一位妇女,说: “你们回来啦!刚才我看你们磕头,就想跟你们说,见佛第一面应该磕头,走的时候就不磕了,走的时候磕头是永不再见的意思。” 我们说:“对啊,都是导游弄的,这不回来了么,呵呵。”

我们又重新转绕天生佛像,天生佛像共五尊,从左到右是:弥勒菩萨、阿难尊者、释迦牟尼佛、迦叶尊者和观世音菩萨。 转的时候,我们念的是金刚萨垛百字明。那位妇女说,我们念的经咒和她妈妈念的一样。 她现在怀孕了,想为未出生的孩子消除业障、积累功德,所以来转经。 一起转经的还有一位藏族老太太,她念诵的是金刚萨垛短咒。每转到一方即诵一次,转一圈共念四次。 她走得比较慢,每次我们接近她身后时,她都会停下来,微笑着让我们先过。

转到五十几圈的时候,那位妇女掀起左后方的布幔,对我们说:一会儿走的时候,在这块石头上许个愿啊。 那块石头已经被摸得乌亮乌亮的了。

再转到九十多圈时,往佛龛里加酥油的小喇嘛对我说:“你进来看。”把我拉到佛龛里去了。佛龛很小,仅容一人转身。小武也进去了一回。

转完一百零八圈,在那块石头上发了愿,我们到殿里坐。那妇女接着讨论清除业障的方法。我们说向金刚萨垛祈祷是最有效的。 她说她也听过百字明,就是不太懂藏文,不知道怎么念。我们把金刚萨垛修法如意宝珠送给她,又让她抄下了喇荣颗颂集里的百字明汉字音译。 小喇嘛把转经筒拆了下来给我们看,上面印的也是百字明。我们记下了妇女的地址,要给她寄几本喇荣课颂集来。 她摸出五十块钱要给我,我谢绝了,让她多放生,多供养佛菩萨。

出了鲁普岩寺,我们到山上去。这座山和红山本是一体的。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为了扩建城市修通往罗布林卡的道路,这座山被断开了。 但是当地老百姓认为这样类似于在汉地打断“龙脉”,就在断开的地方修建了三个白塔,用铁链把两座山连了起来。

从北京西路这一侧上山,每人两块钱。上得山来,拍摄角度甚佳,尤其以白塔为前景,对构图很有帮助。

下午七点左右,有沙尘和雨从东南方来。自测风力达到八级,飞砂走石,很难相信这样的天气会发生在拉萨。

沙尘过后,只剩劲风了,布达拉宫北方依旧乌云滚滚,天如靛染。我们看着西方,等待云中的几个窟窿掠过太阳的时刻。 苦苦等待半小时之后,这时刻终于到来了。阳光直射到布达拉宫的金顶上,布达拉宫在乌黑的天幕中,光芒四射。 只有它自己的名称可以形容:布达拉,观世音菩萨居住的地方。

哲蚌寺

晴间雨。

哲蚌寺在拉萨西郊。乘公交车就可以到:北京东路上有许多小巴(301、302路)沿街吆喝“哲蚌寺”,两块钱拉到北京西路的水泥厂, 一下车就可以看见旁边停着一些拖拉机,乘拖拉机上去就可以了,一块钱一位。哲蚌寺的门票五十块,老规矩,当地人免票。

哲蚌寺的游览路线标记得很清楚,只要一路沿着Please come this way的牌子,基本上可以走遍所有不可错过的地方。

随处可见阿旺平措大师的照片。他是哲蚌寺的前任住持,一位伟大的佛学教育家,1997年圆寂了。

在措钦大殿三楼,供奉着哲蚌寺的寺宝。那是宗喀巴大师开光的弥勒菩萨像(见解脱强巴佛)和一只右旋白海螺。 这只白海螺是哲蚌寺新建时,宗喀巴大师赐予弟子扎西班丹的,被尊为佛祖所赠,而珍藏在寺内。

这里的僧人们都很可亲。从甘丹颇章到措钦大殿的路上,经过一个小店。 在小店逗留的时候,看见一位胖胖的僧人躬着身,努力想捉住地上爬行的一只飞蛾,怕它被行人踩着。 看他胖胖的手指头捏了好几次都没捏着,我就拿一页书让蛾子爬上去,放到路边树林里去了。 他脸上憨憨地冲我笑,翘拇指。又看到我脖子上挂的牌牌,就一个个地看。 看完问:“丹增喇嘛有没有?”我说:“没有噢”。小武问他有么,他指指心口说:“在这里!在这里!”

措钦大殿二楼东侧有个很不起眼的小屋子,里面却有许多很殊胜的佛宝。

一进门,左手就是三尊阿旺罗桑嘉措喇嘛请来的能言度母像。从左至右,分别来自江孜、羊卓雍错和那当。 另有一片天生石,上面生长有一张度母面容。

屋子的中央供奉着宗喀巴大师的牙齿舍利,舍利是放在一个嘎乌盒里的,托在一尊佛母手中。

屋子里还有一个个小柜台模样的搁架,里面是金汁制成的《甘珠尔》,工艺精细无比,在一些文字的笔画上还雕有微细的真言。 看护这间佛堂的僧人告诉我们,这套《甘珠尔》于1962年被十世班禅大师带到北京,1983年返还哲蚌寺,其中密意令人回味无穷。

措钦大殿一层的壁画极其精美,诸佛菩萨及护法或寂或怒,姿态或安详或激越,色彩热烈鲜明。 大殿正中主供文殊师利菩萨,双手结说法印,左肩莲花托经箧,右肩莲花托智慧之剑,慈悲端庄,微笑的面容中有一丝淡淡的哀伤。

大殿东侧壁下有一个三十米长的柜子,里面放的是一幅巨幅的释迦牟尼佛唐卡。 这个柜子的独特之处在于,门锁位于上方,合叶在柜底。 乍一看甚是无理,仔细一想,如果不这么设计,晒大佛时,得另请多少人扶着柜门,大家才能把这唐卡搬出来呀。

寻找宗喀巴大师闭关处颇费周折,寺院里的僧人不会说汉语,我们只好请尼玛扎西替我们问。谁知他找到僧人说了半天,僧人和他都在不停地摇头。他转身回来,我们问怎么样,他说:他们是康巴地方来的,听不懂!

措钦大殿西侧有一个大厨房,据说节日时可以招待一万人,做饭时,人得沿着台阶爬到灶台上去,每口锅的直径大约有两米!

东侧墙根下有个小门,是宗喀巴大师闭关之处,可惜门口上了锁,没能进去。

从措钦大殿东边的山路走下来,经过了辩经院和郭芒院,郭芒院是哲蚌寺最古老最著名的佛殿。

哲蚌寺门口有许多乞丐,都是小女孩。个个伸出手来,只叫“呀咕呀咕嘟,咕叽咕叽!”(你是个大好人,求求你)不给她们钱,给她们买水喝。她们倒也不客气,点名要可乐,矿泉水不要,橙汁嘛,勉强接受。

下山包了一辆拖拉机,十五块,兼去乃琼寺(佛学院,考格西学位之处)。司机虽然讨价还价时绝不手软,在乃琼寺主动导游还是很热心的,看见关着的佛殿就去敲开门。在乃琼寺一层,看到了色达法王的像,甚喜。

晚上又去八廓街转大昭寺,晚上的八廓街和白天气氛大不相同,出现了许多乞讨的孩子,专拦内地人。小武走路稍微慢一些,就被一个小女孩抱住了腿,死不撒手,非要钱不可。旁边一群当地人也呼啦一下围了上来,既不说话也不动,就那么站定了,面无表情地死死盯着他们。小武对那女孩说:“没钱啦!”那女孩就顺着他的大腿往上摸裤兜。小武终于大怒道: “我是男的!你怎么学的你!”这时旁边一位藏族老太太才对小女孩说了句话,总算松手把小武放走了,围观群众也立刻无声无息地散了。

大昭寺 罗布林卡

有许多人,包括拉萨人,把八廓街叫做“八角街”,似乎是因为八廓街有八个角似的。而八廓街也十分配合,确实不多不少有八个角。
其实“八廓”是藏文“帕廓”的近音,意思是“中间的转经道”。八廓街最初就是围绕大昭寺转经的人们踩出来的道路,之所以称“中间的”,是相对于大昭寺里的内转经道(囊廓)和环绕布达拉宫及大小昭寺的外转经道(林廓)而言。
把八廓街讹传成八角街,大概是受四川方言的影响(四川读“角”为“郭”)。但是,如果按照“八廓即八角”的思路走下去,囊廓和林廓街就不知如何处置了。

晴。

从吉日出来的时候已经十点了,凭着感觉在小巷子里曲曲折折地往大昭寺走。什么是“感觉”呢?我心里是这么定义的:即使不能一下子找到大昭寺的正门,也总能找到八廓街,虽然从未到过八廓街,但它应该是无法错过的。我期望中的八廓街,是一条单行线,一个人流的漩涡,事实证明确实如此。顺着这个漩涡走,很快就找到了大昭寺。

路上买了三包酥油,每包八块;三袋桑枝,每袋一块。

大昭寺门口满是磕等身长头的人们。大门左边有两个很大的转经筒,在川流不息的人群的手上,从未停止过转动。

不少人提起拉萨,总是把她和布达拉宫等同起来,到了拉萨,去过布达拉宫就心满意足地颠了。 假如给拉萨人知道了,可能要惋惜地说:他还没来过拉萨呢!

最初,尺尊公主要建一座寺院,却屡屡不成,头天晚上筑好的墙,次日早晨就塌了。 文成公主为此打了一卦,发现西藏的地形是一个罗刹女,而其心脏是一潭水,位置即在今天的大昭寺。 为了克制此罗刹女,需要在其身上各处建造寺院镇压,尤以其心脏处更为关键。而在此建寺院的方法也很特别: 需要以羊背土,填平此潭,方可一举成功。尺尊公主依法施行,遂建成大昭寺。

在藏语里,羊发音为“惹”或“拉”,土发音为“萨”。“拉萨”意即“羊所填起的地方”。 如果不曾到过羊所填起的地方,怎能说自己到过拉萨呢?

八廓街上有五根高大的幡杆围绕着大昭寺,转经时需从幡外转。两根幡杆在大昭寺门口,一根在东北角,一根在东南角,玛吉阿米旁边,另外一根在大昭寺南偏西。
转经时须顺时针转绕。

跟着人流进了寺院,惊奇且迷糊地发现,居然没有买门票就进来了,虽然在川西的藏区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可眼下是拉萨,还是有点不适应。进来之后,先围着中心颠转了一大圈,这是一个转经筒的长廊,想来就是传说中的囊廓。

然后进中心殿,如果要遍览中心殿四周各小殿及进入觉沃佛殿的话,则必须排左侧的队伍,如果只是在觉沃佛殿外瞻仰佛容,直接进殿即可。

一层各殿依顺时针:宗喀巴大师殿、师徒三尊殿、药师八佛殿、千手十一面观音殿、弥勒菩萨殿、至尊宗喀巴大师殿、无量光佛及八大菩萨殿、 觉沃释迦牟尼主殿、智智强巴佛殿、狮子吼观音殿、(二楼楼梯)、九尊双身长寿佛殿、弥勒佛殿、藏觉沃佛像之佛殿、七佛殿、法王松赞干布殿。觉沃佛左右两侧的石阶已经被无数人踩得溜光水滑,再加上上面涂有酥油,更是难以立足。不过我还是站稳了,趁着僧人没催我下来之前,在佛祖膝上飞快地许下心愿。

在狮子吼观音殿和二楼楼梯之间有一块石头,上有一个十分光滑的圆孔,从中可以听到各种声音。

出了中心殿之后又转了一圈囊廓。快转到尽头的时候,走在很前面的一位红衣白帽的男孩(?)忽然转过身,口中念念有词,对着他身后的一位藏族老太太猛地啐了一脸唾沫,然后转过身去,撒腿就跑,三拐两拐消失在墙后了。那老太太都唬愣了,转过头来看大家,用汉语说:“这人怎么回事?……”但并没有生气的神情,站定了擦擦脸,就慢慢走了。我实在佩服得了不得。

转觉沃佛殿时遇见了一个藏族小朋友,按藏族年龄十七岁,上高二,从山南地区来的。山南是松赞干布迁都拉萨前的吐蕃王城,有十一位藏王葬在那里。小朋友名叫尼玛扎西,即“太阳吉祥”的意思。

下午和尼玛扎西一起去罗布林卡,丹增喇嘛的花园。罗布林卡门票每人六十,本地人只需六块。

进门从左侧的大路进去,先路过格桑颇章,远远看见有人把门,以为是园中园就没进,后来知道是收拍照费的。

到动物园,喂猴子,看狗熊,最后到小动物园里喂火鸡、孔雀、珍珠鸡、山羊、小猪。有一头小猪特别爱玩,喜欢人呼噜毛、摸脖子,还喜欢淋浴。一瓶水倒在它背上,立刻呱嗒呱嗒跑开去,绕着猪圈跑一圈再跑回来,意思是:还要!

在金色颇章附近,有一个特色喷泉。泉水中间站立着一尊天人妆像。水从雕像手中捧着的宝瓶中喷出,煞是好看。喷泉旁有一棵树,缠满了哈达,想是很有来历的。

小武对喷泉很是喜欢,站在树下拍个不休,一张接一张,广角换长焦,长焦换广角,折腾个不停。正在酣畅淋漓之际,忽听身后有人说:“小心狗!”一回头,看见说话的是位僧人。再四下察看,看狗将安出,才发现脚边有个不起眼的箱子,赫然是个狗窝。里头一头凶猛的藏獒,已经把脑袋探了出来,紧锁着一对小豆眉,开始发动袭击了。小武往后一跳,那藏獒就扑在了他刚站过的地方,凶险极了。

在罗布林卡新宫(达旦明久颇章),讲经殿左侧壁画,最里面是第十四世丹增喇嘛真容,右侧最里面是第五世。

达旦明久颇章的汉语意思是“永恒的宫殿”,其发音“达旦明久”也颇有“长乐未央”的意思,十分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