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士奇
- 2014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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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一颗“千眼菩提”。到微博上问之前,并不知道“千眼菩提”这名字。不过“千眼菩提”不是我想要的终极答案,我想知道它的物种。搜索阅读一番后找到结果:
这是酒椰(Raphia vinifera,别名象鼻棕)的种子,确切地说,是硬化胚乳部分,打磨后露出。此信息的提供者贴出了从酒椰果子(像一枚松塔)逐步打磨成“千眼菩提”的图片,故可采信。
网上有很多说“千眼菩提”是“鳄鱼果”、“牛油果”、“鳄梨种子”的,仔细阅读后,认为应是错误的人云亦云。
酒椰原产非洲,现在在云南、广西、台湾亦有引种,故“千眼菩提”的价格不应很高。事实上,微博上有网友也评论说,在云南旅游区常见此小把玩,不贵。
亦有可贵之处:酒椰是一次开花性植物,一生仅此一次开花结果。
如果这句话来自你的家人或亲密朋友,他们是担心你营养不良,请感谢他们。
在别的多数语境下,这句话不是简单的疑问句,这是进攻前的冲锋号。
尊重你的人是不会问这个问题的。
问你话的人并非认真地想知道答案,他们只是看你与众不同,想打量打量你。
你可以轻描淡写地说“医生说我有痛风前兆,严禁吃肉”,大家立刻就会笑逐颜开,表示充分理解。
而如果你涉及到精神层面的东西,比如“不杀生”,大家就开始反感了,必须让你窘一下。
他们有很多得心应手的辩论工具。
宠物和肉畜没有明确界线,每回玉林狗肉节,面对“你保护猫狗,为啥吃猪牛羊?”吃肉的都节节败退。
动物和植物都有生物的共性,所以“你吃植物不也是杀生吗?”连吃素的也张口结舌。
你心里明白“杀生”的“生”和生物学的“生命”是不同的概念,可你没法三言两语说清楚。
而且他们不想听。
万一他们真听了,也明白了,却挖空心思反驳你,顺便再骂两句,你会后悔还不如不说。
你也没法跟他们说“植物没有对痛苦的感知”。
你又不是植物,怎么知道植物没感知?
最新发现说有些植物有感知哎。
欺负人家没感知,你就吃人家,比吃有感知的还坏。
还好你也是久经沙场了,充分了解他们的思路。
所以你才不会说“不杀生”,你心里的净土,不要让人随意踏。
你也不说看起来高大上的“爱护生命”,这个词的练门是明摆着的。
一旦说“爱护生命”,就什么都不能吃了。
要么忍耻偷生,要么饿死完贞。
你不慌不忙,神定气闲,吐出无懈可击的八个字:
虽然他们猛翻白眼,但整个世界真的清静了。
达斯汀·霍夫曼演过一个取材埃博拉病毒或马尔堡病毒的片子《Outbreak》(中译“恐怖地带”),电影说一只携带了病毒的猴子被从非洲扎伊尔偷运到了美国,造成了病毒的大爆发。喏,就是题图上这只猴子。
我看着这只猴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查了查资料发现,它是中美洲土著的白头卷尾猴(Cebus capucinus),不是非洲的物种。这部电影也许是出于节约成本、或者保护演员安全(万一真被非洲猴子挠伤就神作了)的需要,从美国当地动物园或马戏团借了一只猴子,可它朝两边开的宽鼻子却透露了它的来历(本地人冒充老外被打事件嗯)。
关于这部电影,维基百科英文版介绍道:
… One of the host animals, a white-headed capuchin monkey named Betsy, is illegally brought to the United States.
这个介绍也证实了物种是白头卷尾猴,虽然并没有意识到它真的不是“one of the host animals”。
借此机会延伸学习一下:猴子和猴子还不一样,而且很不一样。美洲大陆上的土著猴,虽然也叫“猴”,生物分类上却叫“阔鼻小目”或“新世界猴”(美洲是新大陆/新世界)。它们的鼻腔阔大,鼻孔是向两边开的。
和阔鼻小目相对的是“狭鼻小目”,包括其它大陆上的土著猴(旧世界猴)、猿、和我们人类,两个鼻孔开口方向平行。右图是在北京动物园拍的狒狒(旧世界猴),底图为在北京动物园拍到的白额卷尾猴,把它们的鼻子和题图上的白头卷尾猴对照一下,就明白“阔鼻”和“狭鼻”的区别了。
“Jack the Monkey”
来源《加勒比海盗》官网
《加勒比海盗》黑珍珠号上巴博萨船长的那只猴子(右)就是底图的这种,白额卷尾猴(Cebus albifrons),鼻孔朝两边开的新世界猴。看来“加勒比海盗”确实是活跃在加勒比海地区的。 😀
猴总科这个词,仅指旧世界猴。旧世界猴和新世界猴分道扬镳之后,才从旧世界猴里分化出猿,进而从猿分化出了人。
学习猴子的知识时,注意到最新的生物分类学设了灵长总目,下有啮齿目(豪猪、河狸、各种老鼠嗯)、兔形目(各种兔子)、树鼩目、皮翼目、灵长目(我们在这里)。我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激动地哽咽了。
《金刚经》开头,须菩提提问,佛陀回答说:“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你好好听哪,善男子善女人,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某“大师”解释道:“佛陀说到‘如是’,指的就是‘当下’,一言未发,就已经把法说完了。可须菩提不懂,回答‘说吧,我听着呢’,佛陀只好说有文字之法。”我对此解释一直深怀疑虑,虽然它显得很高明的样子。这也怪汉语的时态模糊性,从字面上看,无法确定如来说的是“底下将要说的”还是“当下这个状态”。后来读孔兹的梵译英版,译文是“I will teach you…”这就确定无疑了,佛陀说的没那么故弄玄虚,某“大师”想得太多了。
我有什么资格定义别人的幸福呢。
有时你想说点想法,因为你深知世界上还有其他人,所以你谦虚地说:“我认为……”然后就有人很不满,批评道:“满口我我我的,就想着自己!”可见,你怎么做,和别人怎么看你没什么关系。
可能很多人都被同门师兄批评过“你分别念真重”,可什么是分别念?凡非第一念,就是分别念。而第一念是“法身”,剩下可意会言传的那部分(一切你能想的做的),就都是分别念。所以师兄这么批评,并不表示你分别念比别人重,或刚才格外重,而是:一、她不懂分别念的意思。二、她的分别念被你的惹恼了。
如果自认为是修行人,就不能只在佛堂里“回向一切众生”,出门到大马路上来,却对身边的众生报以白眼、詈以恶语。如果这样做,和标榜自己“为人民服务”的贪官们有何区别?
深信或熟知的东西、熟悉到“都不知道自己知道”的,人不会把它成天挂嘴上。醒来就睁眼,出门就迈腿,不用当口诀背诵。只有新知的、不解的、嘴上认可却心里怀疑的,才要时不时说说,加深印象,或强迫自己接受。
学习:“安慰剂效应”,极大可能是做“安慰剂效应”实验的人陷入了“安慰剂效应”。当他认为安慰剂会产生“安慰剂效应”、并知道眼前的病人服用的是安慰剂时,他的诊断结果就倾向于“安慰剂效应”成立的结论。
科普群体的最大障碍,是“科普者”采用了“面对面”而不是“肩并肩”的姿态。面对面尚且无效,俯视更加不行。如果“科普工作者”陷入了“不说点高大上的学术专有词,没法吓到你们这帮贱民”的心态,这不等同于一刀拉了自己的小命根么。
以下时间,除非特别标准,均指东八区时间,即北京时间和吉隆坡时间。
3月15日,第一稿。依据信息“2:15在槟榔屿西北200英里(322公里)处,8:11最后联络卫星,最后已知速度是872公里/小时。”已槟榔屿西北200英里为圆心,5232公里为半径作一大圆。圆外地图画面去色。用Stellarium软件查得3月8日太阳赤纬-5.02°,依此信息作8:11时的晨昏线。依照8:11所联系的Inmarsat卫星及40度俯角数据,作红色圆弧,飞机在彩色地图范围内的圆弧上。
晨昏线本来是为了琢磨劫机者的想法的:8:11时,如果飞机在晨昏线以东,乘客们会奇怪为什么下面是大海(若无云)。如果飞机在晨昏线以西,乘客们会奇怪为什么天还没亮。开飞机的人更愿意乘客怎么想?这个还没有琢磨出来,就先遇到了不实信息传言:“3月19日,马尔代夫哈沃鲁日报报道,马尔代夫库达胡瓦杜岛多名居民称,3月8日曾看到一架大型客机从北部向东南方飞去,还看到白底红纹,舱门都看得清楚。”按照晨昏线一查就知道,马尔代夫那时天还未亮,此消息纯属刷存在感。
3月17日,加了个872公里的标尺。彩色地图的大圆,是基于“飞直线所能到达的最远距离”所绘,而如果飞机采取了躲避雷达的路线,则未必能飞到大圆边界上。872公里标尺是为了估计绕行路程所用。
3月20日,叠加了印度洋洋流图。如果澳大利亚称在3月16日拍到的卫星图上发现了一些疑似残骸,那么在盛行西风漂流的地方,他们今后的搜索海域应该向东偏移。
3月20日,认为飞机不可能出现在北方大陆上,把印度洋分析图做大些(如下)。图中底部三个图形纯属猜想:3月8日油尽坠机在晨昏线附近(机长想看最后一次日出?),3月16日,随着西风漂流和南印度洋寒流,漂移到澳大利亚卫星拍到的疑似残骸位置。3月20日,应该再向东漂移前述一半的路程。
1:19:29道晚安,1:20失联,半分钟的时间差。如果是劫机,这么准确的掐点,基本上只有机长做得到了。机长不需要对副机长采取暴力,只需要简单地说一句:“你帮我喊一下乘务长,给我弄杯咖啡。”或者“我怎么闻到一股烟味儿?你去机舱看一眼。”然后锁上驾驶舱即可。
1989年2月,联合航空811号班机因货舱失密造成机身破裂,9位乘客即刻被气流吸出舱外。幸免遇难的乘客当时以为飞机必毁,于是纷纷为现场拍照,如果被搜寻人员找到,则利于事故调查。1985年8月,日本航空123号班机尾翼脱落,在空中挣扎了半个小时后坠毁。坠毁前,乘客也拍照展示机舱内场景。黑匣子只能记录两个小时的驾驶舱语音,所以应答机被关掉的时刻、究竟发生什么,恐怕再也无人知道。但我祈祷乘客里有菩萨能以照片、语音、视频来告诉大家,这几个小时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