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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和女人

中央七套乡村大世界在云南建水拍摄的节目,先是郭峰披头散发唱了一通,然后韩红排山倒海地上场了。
才嘎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忽然爆笑道:男人像女人,女人又像男人……

考试

考才嘎拼音和四声,题目是李煜《虞美人》的上半阙: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二十八个字加上“李煜”两个字,共三十个字,满分一百分。

考试结果,念错了十二个,得了整整六十分:两个“月”字,一个念成“晕”,一个念成了汉语里不存在的发音:“衣饿”; “知”字念成了“zhin3”;“多”念成了“躲”;“东”念成了“董”;“风”念成了“冯”;“不”念成了“对”; “堪”念成了“肯”;“回”念成了“奎”;“明”念成了“宁”;“中”念成了“肿”; “李”念成了“柳”。

错误分析:十二个错音中,单是音错占八个(韵母错六个,声母错三个,声韵同错一个),单是调错占四个,全部是第一声被念成二三声。 音调全错占三个。

考试

才嘎听写考试得分85.7。其中声韵母考试得98分,四声比9月20号好了一点点,得了62分。

口占

去宜家买了一个小桌子、两个搁板和许多手电筒。 买完东西后到一楼喝无限续杯可乐,每个人喝了两三杯,赚发了。才嘎即兴口占作文一篇:

大神山的才嘎,北京学汉语,喝饱了可乐,肚子上打了一拳,死了。

考试

才嘎听写考试包含两大部分:一、听写字母,二、听写音调。

听写字母部分,四十六道题目错了四个:t写成了d,v写成了y,z写成了c,eng写成了ang。 听写音调部分错得一塌糊涂,二十四个音调错了十一个。

总分78.6,他的问题还是不用耳朵。

四声

今天教才嘎学四声。

首先遇到的问题是他根本听不出四声有什么区别。在我用a音把四声念完一遍之后,他摇摇头说,我只听见你念a。 我问,你没有听出这四个a不一样吗?他说,没有,就是a嘛。

想了半天,用MP3录下了反复念的四声和单纯的第一声,再给他播放,问他听得出哪个是先念的哪个是后念的。 还好,他听出来了,说两个录音的声调不一样,第一段录音有起起落落。这就好,教他念这些起起落落。 他刚开始总是把第二声念成第一声,或者用ai、ao、ang来代替a的后三声,最后用发动车时的马达声作比喻,才解决问题。

不过教了一天之后,他的读音还是有些问题: 第一声经常窜到第三声(他小时候的四川口音老师的遗毒),第二声和第四声经常窜到第一声,或把第二声念成第四声。

好消息是,他了解声调和发音的关系了:声调不会改变发音,就像同一首歌词可以被谱成不同的曲一样。 不同的字音也可能有相同的声调,就像同一个曲子可以填不同的词一样(举例是《拉萨酒吧》的三段不同的歌词)。

仁波切中午打电话来,才嘎怕得要命,问:学不会怎么办哦。仁波切说:不要着急,慢慢来么。

考试

才嘎听写考试得了九十四分。 我对这个成绩并不乐观,因为在这次考试之前的摸底小考时,开头四个音an、en、ang、eng就错了三个, 打回去重新恶补十分钟之后,趁着新鲜热辣还没忘,匆匆考了九十四。 他的发音还是得加强,我发现他竟然会把ao和ang混淆起来,真是神啊。

你的发音不对

才嘎听写考试只得了三十分,他的问题主要在于不会区分相似的发音: ai-ei、ao-ou、an-en-ang-eng、in-ing和un-ong,更深的原因是他不善于用耳朵听。

为了防止他万一考不好找借口,听写时我让小武在旁边一起听写。 考试后才嘎果然说,我的发音不对,他听不懂。我就把小武的答卷给他看,他就蔫了。

晚上,才嘎来找我,说他想明白了: 是他向我学汉语,不是我向他学,所以我发音肯定是正确的。

嗯,这小朋友还不错,挺愿意思考的,慢慢来吧。

考试

拼音卡片

下午两点,考试才嘎的拼音字母,从a考到w,共23个声母和6个韵母。 考试分两项:

  1. 听写,把字母打乱顺序,每隔15秒念一个,每个字母重复三次。 打乱后的顺序是:thequickbrownfxjmpsvalzydg ch sh zh
  2. 朗读,考官出示各字母的卡片,考生读出其发音。

考试结果:听写一百分,朗读错了f和p,九十四。

才嘎也考了我的藏文听写,从ga考到ma,共十六个字母。我也得了一百分。 朗读免试,哈哈哈。

德格印经院

印制唐卡的老僧人

印制唐卡的老僧人

德格印经院在德格县城东南角的文化街上,全名是“西藏文化宝藏德格印经院大法库吉祥多门”或“德格吉祥聚慧院”。 1729年,德格第十二世土司兼第六世法王却吉·登巴泽仁在自己的家庙更庆寺修建佛殿,用以刻版印经。 虽然更庆寺是萨迦派的大寺,印经院出版的经文却兼收并蓄,并不局限于萨迦一派。 现在,德格印经院是藏区规模最大和经版最丰富的印经院。

印经院八点半开门。我们到的时候,院门还没有开。 门口有五六个扛着印经用纸的工人,也在等开门,他们肩上的纸张已经裁成细长方形。 印经院周围有许多转寺的人。据说,围着这座印经院转绕一千一百一十一圈,即可成就。 这次没时间转这么多圈了,先转三圈,和它结缘吧。

德格印经院山门的孔雀

德格印经院山门的孔雀

萨迦寺中央大殿顶上的孔雀

萨迦寺中央大殿顶上的孔雀

哲蚌寺的吉祥兽顶

哲蚌寺的吉祥兽顶

以前有朋友跟我提过,德格印经院有一处与众不同,在它的山门顶上,是时轮和两只孔雀,而不是时轮和吉祥兽。 当时大家都对个中原因很感兴趣,可一直没参透。现在我知道了,这是萨迦派寺院的标识。 老实说,在萨迦寺的时候我还真没有注意到。 回头翻翻萨迦寺的照片,果然在中央大殿的顶上看到了两只孔雀,印证了这个说法。 作为对照,我把哲蚌寺的吉祥兽顶和萨迦寺的孔雀顶都搬到这里来。

印刷工人

印刷工人

刚刚围着印经院转完三圈,门开了,一张桌子搬了出来,原来是售票处。印经院门票二十五块,是四川藏区少有的收门票的寺院之一,不过这一点可以理解,毕竟这是一座印刷厂,我们进去是会打扰工人们的。

印经的过程是纯手工,工场在正殿二楼,阳光从大殿和外墙之间的天井洒进来,却并不直接照射工场,所以工场里的光线明亮而柔和。

工场里有十个工位,我们去的时候,一些工位上在印《甘珠尔》(《大藏经》经部),另外一些在印《丹珠尔》(《大藏经》论部)。每个工位上有两名工人,一人主要负责经版的动作,一人主要负责纸的动作。以印制十张双面经文为例,两人的动作配合是这样的:

经版操作者 纸张操作者
将经版放在腿间的斜架上,使即将印制的第一面朝上。
右手刷子蘸墨或朱砂,以刷子涂抹经版。 左手从纸架上取一张纸。
双手扶持经版。 将纸铺在经版上。
双手支撑经版。 滚筒在经版上滚一次,再将经文搭在左腿上1
重复以上三步骤九次,然后使经版另一面朝上。 重复以上三步骤九次。
右手刷子蘸墨或朱砂,以刷子涂抹经版。 左手从左腿取一张纸2
双手扶持经版。 将纸的白面铺在经版上。
双手支撑经版。 滚筒在经版上滚一次,再将经文放在右手纸架上。
重复以上三步骤九次,然后换经版。 重复以上三步骤九次。
  1. 印到第十张时,这张纸不需要挂在左腿上,而是从经版上取下后,持在手中,等待经版翻面。
  2. 如果是第一张背面经文,则这张纸是从经版上取下来并直接铺在背面经版上的,参见注1。

整个过程中,二人的动作配合毫无舛错,取经版、蘸墨、刷墨、取纸、铺纸、滚印、下纸和翻经版的步骤全部一气呵成。耗时最久的是将纸铺在经版上这一步,但是在配合娴熟的工人们手下,这一步也只花了不到一秒的时间,而且纸张一次到位,丝毫没有比来比去的犹疑。我计了一下时,最悠闲的工人们也能在一分钟内印好十份双面经文。

看着工人们充满韵律感的动作,想着每天有那么多经文从他们手里流传到藏区的各个寺院,他们的功德何其之大!心中忽起无常之恸,真想当下对他们恭敬顶礼,在藏区,这是我心中第一次升起这样的感觉。

印经工场的身后,就是一排排搁放经版的架子。据了解,德格印经院共收有经版三十二万块左右,而且每天都有新的经版进入这个房间。 看着架上密密麻麻的经版把手,不禁有些担心:有这么多的木头,老鼠一定很喜欢这个地方。后来知道,经版用狼毒草药水刷过,老鼠和虫子是不会啃的。

存放经版的木架

存放经版的木架

印经工场的西侧殿,是印制布唐卡的地方。我们进去的时候,一位老僧正在撕用来印唐卡的黄布,他头顶的两排绳子上挂着印好的唐卡, 面前搁着一块木版,图纹细密反复,一丝不苟。老人不会汉语,只对着我们微笑,阳光照在他手里的黄布上,洒透了整个房间。

一楼东侧殿是护法殿,其对面是压平经文包装储运的工作间。 一楼西侧是洗刷经版的地方,有许多人在那里取洗过经版的水,用以加持身心。我们灌了满满两瓶,又请工人们到楼上为我们装了小半瓶朱砂水。

如果只看到早晨站在门口等开门的运纸工人们,你可能会得到一个错觉,以为印经院的流程是从进纸开始的。 这种错觉很容易纠正,只要向印经院对面看一眼就行了。那里有一排房子,房子前面有个平台,平台上有一个水槽,一群妇女围在水槽边,她们在抄纸。

黄褐色的纸浆就放在一个小木桶里,用一个大勺子舀进绷着纱的木框,然后大家一齐动手把纸浆搅匀,静候十几秒钟之后(比我想象得快多了), 木框就可以从水里拿出来了,这时再把纸面稍加整理,挑去过于粗大的纤维,就可以拿到阳光下去晒了。 为了防蛀,纸浆是用狼毒草制作的,所以抄纸的妇女们都戴着手套。

造纸

造纸

如果你再向那排房子的墙根下瞧一眼,就会把“抄纸是印经院工作的第一流程”这个匆忙的结论及时止住。 那边地上有许多小篮子,里面装的是狼毒草根。两三个妇女坐在旁边削草根,削好之后捣烂,放在水里沤上几天,就成了纸浆。 抄纸水槽的西侧,是雕刻经版的工作间。可以说,如果可以证实德格印经院种植狼毒草和雕版用树材的话,那么它就是一个完整的小世界了。

削狼毒草根造纸浆

削狼毒草根造纸浆

雕刻经版

雕刻经版

到印经院的店里请了《般若经》的一部分,十分沉的三大包,没办法背着它们走剩下的路,只能寄回北京了。

在印经院门口和几个孩子聊天,聊到上师仁波切了,小武给了他们几张仁波切的结缘卡片,这时许多转经的人们拥了过来, 把我们手里的一盒结缘卡全都分完了,还拍拍我们的包,看看有没有剩下的。到了藏地这么久了,头一次看到人们这么亲近佛法……

14:45,乘包车离开德格,前往马尼干戈。17:20,翻越川藏北线第一高度——雀儿山口,5050米。
18:35,玉龙拉措。胖瘦两旅伴和我们俩决定今晚在湖边搭帐篷过夜。

雀儿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