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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

早晨九点出发,下午两点半赶到大神山脚下的苯波寺院时,噶桑彭措和慈美他们已经和我们的行李一道等在那里了。 他们也是早晨九点开始下山的,在这里起码等了三个多小时。

到了道孚县城已是四点多了,路过大白塔下时,我下车到上师的亲戚家看了一下,门锁着,没有人。 也不知道K.O.到哪儿了,我们只好往长途车站开。刚刚上大路,就看到K.O.晃荡着身子在街上走。 俄朱赶紧下车叫住他,俩人说了一会话,俄朱跑回来了,说K.O.去拿包,一会儿去车站找我们。 我们到了车站等了二十分钟,不见K.O.的人影儿,于是让铄铄留在车站继续等,我们分头去找。 小武和我先回到上师仁波切的亲戚那里,一瞧门还是锁着的,只好折回县城里满街转。 这中间俄朱打来一个电话,还没接就挂了。再打回去,却说已关机。 又转了一会儿,俄朱又打电话来,说在大白塔找到了正在转塔的K.O.,让我们开车去那里。 我们一听这个就觉得不对,让他去拿包,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跑去转塔了? 于是叫铄铄打车过来,我们先去大白塔看看。

车刚拐进去大白塔的路口,就远远看到K.O.左冲右突,跑得尘土飞扬,俄朱在他后面追。 和俄朱一起追的还有一个大约一米九的大个子(后来知道是个出租车司机,俄朱乘他的车过来的)。 他们刚刚抓住K.O.的胳膊,就见他又踢又踹,转眼挣脱了,又是一阵猛跑。

我们心里基本上明白了,这孩子大约是不想这么容易跟我们回去,小武喊了几声俄朱,请他别急着抓K.O.,先过来说话。 俄朱过来了,喘得呼哧呼哧的。我们问他:“是不是K.O.不想跟我们回去啦?” 他急得脸红脖子粗地说:“不是不是!你们过去带他走就行了,他跟你们走的。他要是不走,活佛要骂我不是。” 我们就请俄朱先离开,再看K.O.,往上师亲戚家走过去了。我们就开车过去,停在院门口。 小武说:“你别急着抓他,笑着脸让他跟你走,就行了。”我说:“知道。”心想,那还用说,于是拉开门下车进了院子。 K.O.看我跟着他进了院子,就拉开旁边一道篱笆,走到别人家的地里,才站定了。 这是怕我像俄朱那样抓他,嘿,也太小瞧人了。我就和和气气地说:“K.O.,跟我上车,咱们回北京去。”

他说:“我北京不去了。”
我说:“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吧。”

这时的阳光从我身后照来,直照到他的小脸儿上。嗯,他在北京还真养白了许多。 不知道是因为阳光太刺眼了,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说:“我北京不去了。”

我说:“那么,再见。”等他回过神来,说“再见”的时候,我已经转过身来,走向院子外了。 我没看到K.O.的表情,据小武后来说,当时他满脸的失望。 也许他心里隐隐盼望着我们也扑过去抓他,或者隔着篱笆求他跟我们走,但是这些都没有发生。

午夜时分,我们到了康定。

大神山 铄铄的“大愿”

中午到了道孚,心想给俄朱一个惊喜, 就告诉俄朱我们两个小时后到,然后先到雅拉大酒店附近找了个十块钱的房间,把行李放进去,接着到县城里疯狂采购。

先到一家哈达店请了些哈达、经幡和龙达,又到文具店里采购了些文具、指甲剪、和一个地球仪。 淘到一家佛灯店时,小武和高峻在里面和老板讲价钱,铄铄和格桑拉姆在外面,瞅着大街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 我站在她们对面,看店里的摆设。看着看着,忽然铄铄跑到店里面去,压着声音说:“刚才俄朱走过去了!”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到店门口探头一张,果然看到俄朱的背影,背着个小皮包,东张西望地走远了。 格桑拉姆和铄铄汇报说,他走到门口时还看了她们一眼,铄铄赶紧把头往里面一扭——脖子都疼了, 格桑拉姆虽然没来得及转头,却戴了个大墨镜,也蒙混过去了。

起初,在采购的路上,格桑拉姆提到俄朱好几次,我开玩笑说:“小心,他可也是个小祖古,说三次他的名字,就会把他招来哦。”果然!

到菜市场买好菜之后,我们给俄朱打电话,说:“我们到道孚啦!”俄朱就跑来接我们。 我们乘上他包的车,沿着大路开,一路边走边停,把我们刚才采购的东西收上车来。 满以为这种山大王的行径会吓着俄朱,不料他神定气闲地坐在车里,一点都没有意外的表情……

下午三点左右,小车到了瓦西扎格大神山脚下,然后在一条幽静的山谷里,逆着一条小溪蜿蜒而上。 阳光从层层树叶之间照射下来,在溪水上跳动着光和影。大家赞叹道,这个景色就是玲珑寺的纵幅版本。

山路刚开始还好走,后来就不行了,有的地方太陡,小车的马力不够,需要大家下车步行过去。 有的地方太颠,怕磕着车底。走到一半时,三位喇嘛开着摩托车从山上开下来了,是曲吉尼玛仁波切派来接我们的。 小武、高峻和我上了摩托车,铄铄和格桑拉姆是女众,只能留在小面包里。

摩托车比小面包灵活多了,上山上得飞快,可是到了十分陡的地方,司机仁钦沃雄也得双腿和轮子并用蹬上去。 我都不好意思了,说我下车走上去吧,仁钦沃雄笑呵呵地说:“不用不用!” 又指着另外两辆摩托说:“那两辆车是学院的,这辆车是我自己的,马力小。”

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仁钦沃雄把车停下来,说等等小面包,大家一起上去。等啊等啊,不见车上来。 仁钦沃雄跨上摩托说:“我看看去!”过了好久,三辆摩托都回来了,说小面包在半路上磕了底,油都漏光了。 先送我们上去,等会儿再接她们和俄朱。

我们到了大经堂门口,想等大家凑齐,再进去拜见仁波切——再说哈达还在车上,空着手怎么行呢。 过了一个小时,人和山下买的东西终于都上来了,大家就找哈达,却发现和经幡一起拉在道孚县城的店里了,大窘。 我忽然想起来前几天在路上还买了几条没用完,就赶紧翻包里,发现哈达不多不少,正好五条!

铄铄一脸兴奋地凑上前来,对我们笑嘻嘻地说——

刚才我见你们上了摩托车,心里就想:“我也要坐摩托!”刚想完这个,就听见车底“咣当”一声响! 下车一看,油箱上被石头磕了这么大一个洞,油全跑光了。于是我就坐上了摩托!

上大神山的第一个愿,这丫头怎么给发到这上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