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嘎
- 2011年0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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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爬上大神山顶来,感觉没有什么风,可是当我们一边大声地喊出心中的愿望,一边抛撒风马旗时,成千上万的风马旗却如同烈火上的青烟一般,轰轰地直冲云霄去了。
旺姆要下山回道孚去,铄铄和小武一合计,决定送她到山脚下,顺便大转山一次(按:从学院到山顶、再沿山阴下到山脚算半程,从山脚沿山阳爬到学院算另外半程)。 由于这个决定是在山顶上临时做出的,就注定了这次大转山的能量完全来自早晨的几根咸萝卜干和两碗稀饭。 从山顶下到山脚花了两个半小时,除了膝盖撞得有点隐隐作痛以外,还不觉得如何辛苦。 而上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首先遇到的就是长达两小时的之字形陡坡,直接把我们提升到学院觉母经堂的海拔上来。 又沿着一道慢坡走一个小时,方望见经堂。再沿着一道陡坡爬了半个小时,总算是到达了终点。 幸好一路上有达吉帮着找到途中的水源,还帮着我们背照相机包,否则恐怕当场就挂了。
巴登好不容易在仁达乡找到一辆小车,送我们去道孚。
开车的是姐弟俩。他们说,本来是他们的父亲开这辆车的,今天他父亲上山供护法去了,就让他俩来。 还说,让他们千万别去瓦西扎格,那里路太烂,对他们来说太危险了。 小武一听,就使劲地求他们,说到了道孚估计也没车,瓦西扎格那条路我们都很熟,开过去不会出问题的。
他们听了开始犹豫,这时我的电话响了,一瞧,是上师曲吉尼玛仁波切打来的。因为K.O.不在身边,我就请姐姐接电话。 她和仁波切说了一会儿,又和弟弟商量一阵,然后对我们说:我们送你们上大神山吧,就跟我爸说,我们去道孚亲戚家玩了。
下午四点半,我们终于开到鲜水河西岸的山路里了。 然而山路实在太陡,姐弟俩的小车开不上去,最后只好弃车步行。 小武要给姐弟俩四百块,说他们冒着挨骂的危险把我们送到这么远,实在太过意不去。 他们怎么也不肯收这么多,最后只拿了三百块,下山回去了。
小武和铄铄留在下车的地方看行李,派我到山里的村子里去找摩托车或者拖拉机。 我沿着溪水一路走上去,先遇到了一位骑马下山的老汉,他说,从这里到村里还有一个小时。 我一听眼前直发黑,想想沿原路回去也不可能有别的办法,只好咬牙接着往上走。 又走了十五分钟,又遇到两个骑摩托下来的村民,他们说,村子里已经有两位出家人开着摩托和拖拉机等着了。 村子也不远,十分钟就到。 虽然他们提供的路途远近的信息和那位老汉说的相去甚远,可我喜欢听,于是请他们捎个话给铄铄他们,接着往上走。
不久,就看到让波和路桑开着摩托下来了。我对他们说,小武和铄铄还在下面山里,他们就又骑着摩托回去了。 再过一会儿,我终于听到了拖拉机的突突声。
才嘎说,他这次回去只准备在大神山呆一年,然后就回洛若寺学藏语去。“我在大神山浪费了两年。”他说。 这让我感到很失望,如果他自己并不想做仁波切的翻译,那么他为什么不跟仁波切说呢?这是在浪费仁波切、我们和他自己的时间。
以前觉得他是没有好好听,才进步缓慢,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学习汉语的动力引起的。 从昨天饭桌上的交谈来看,他家里对他的负面影响很严重,可以和西藏那边媲美。 例如小时候家里人阻止他到山上玩,这么说:不要到山上去,山上有两个汉族人,挖人心肝。 昨天他提起这个故事时,就是面无表情地陈述,没有一点觉得很荒谬的意思。
上午,俄朱邀请我们和僧众们同堂念经。 下午,我们一起去金刚手菩萨闭关洞去。这是一个天然的洞穴,可以容六七人同坐。洞中四壁白石累累,清凉怡人。 闭关洞的对面十米处,还有几块巨石构成一个两头通透的洞,上面的洞口朝向闭关洞的所在。 人从下面的洞钻进去,从上面钻出来,象征着脱离轮回、走向解脱。 据说,在不同人的眼中,这个洞的大小是不定的:有的人看起来十分胖,过这个洞却像走路一样轻松。 而有些瘦子反而被卡在里面,发愿放生念经若干之后才得以脱困。
从金刚手菩萨闭关洞出来,我们去俄朱的住处拜见了胤巴将措仁波切: 曲吉尼玛仁波切的前一世——白玛德赞——就是胤巴仁波切家族里的。 他这次到大神山来,是要向曲吉尼玛仁波切学习宁玛巴的最胜妙法。 胤巴仁波切开示我们说:菩提心十分重要,为众生发大菩提心,是成佛的殊胜法门。
中午到了道孚,心想给俄朱一个惊喜, 就告诉俄朱我们两个小时后到,然后先到雅拉大酒店附近找了个十块钱的房间,把行李放进去,接着到县城里疯狂采购。
先到一家哈达店请了些哈达、经幡和龙达,又到文具店里采购了些文具、指甲剪、和一个地球仪。 淘到一家佛灯店时,小武和高峻在里面和老板讲价钱,铄铄和格桑拉姆在外面,瞅着大街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 我站在她们对面,看店里的摆设。看着看着,忽然铄铄跑到店里面去,压着声音说:“刚才俄朱走过去了!”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到店门口探头一张,果然看到俄朱的背影,背着个小皮包,东张西望地走远了。 格桑拉姆和铄铄汇报说,他走到门口时还看了她们一眼,铄铄赶紧把头往里面一扭——脖子都疼了, 格桑拉姆虽然没来得及转头,却戴了个大墨镜,也蒙混过去了。
起初,在采购的路上,格桑拉姆提到俄朱好几次,我开玩笑说:“小心,他可也是个小祖古,说三次他的名字,就会把他招来哦。”果然!
到菜市场买好菜之后,我们给俄朱打电话,说:“我们到道孚啦!”俄朱就跑来接我们。 我们乘上他包的车,沿着大路开,一路边走边停,把我们刚才采购的东西收上车来。 满以为这种山大王的行径会吓着俄朱,不料他神定气闲地坐在车里,一点都没有意外的表情……
下午三点左右,小车到了瓦西扎格大神山脚下,然后在一条幽静的山谷里,逆着一条小溪蜿蜒而上。 阳光从层层树叶之间照射下来,在溪水上跳动着光和影。大家赞叹道,这个景色就是玲珑寺的纵幅版本。
山路刚开始还好走,后来就不行了,有的地方太陡,小车的马力不够,需要大家下车步行过去。 有的地方太颠,怕磕着车底。走到一半时,三位喇嘛开着摩托车从山上开下来了,是曲吉尼玛仁波切派来接我们的。 小武、高峻和我上了摩托车,铄铄和格桑拉姆是女众,只能留在小面包里。
摩托车比小面包灵活多了,上山上得飞快,可是到了十分陡的地方,司机仁钦沃雄也得双腿和轮子并用蹬上去。 我都不好意思了,说我下车走上去吧,仁钦沃雄笑呵呵地说:“不用不用!” 又指着另外两辆摩托说:“那两辆车是学院的,这辆车是我自己的,马力小。”
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仁钦沃雄把车停下来,说等等小面包,大家一起上去。等啊等啊,不见车上来。 仁钦沃雄跨上摩托说:“我看看去!”过了好久,三辆摩托都回来了,说小面包在半路上磕了底,油都漏光了。 先送我们上去,等会儿再接她们和俄朱。
我们到了大经堂门口,想等大家凑齐,再进去拜见仁波切——再说哈达还在车上,空着手怎么行呢。 过了一个小时,人和山下买的东西终于都上来了,大家就找哈达,却发现和经幡一起拉在道孚县城的店里了,大窘。 我忽然想起来前几天在路上还买了几条没用完,就赶紧翻包里,发现哈达不多不少,正好五条!
铄铄一脸兴奋地凑上前来,对我们笑嘻嘻地说——
刚才我见你们上了摩托车,心里就想:“我也要坐摩托!”刚想完这个,就听见车底“咣当”一声响! 下车一看,油箱上被石头磕了这么大一个洞,油全跑光了。于是我就坐上了摩托!
上大神山的第一个愿,这丫头怎么给发到这上头了呢!
早晨爬到山顶给花羽打电话,她刚从四姑娘山下来,还没到丹巴。我们说, 赶上假期头一天,车那么难找,她怎么也得明天才能到了。
不管她啦,先到山里去转转。山上有许多小开心果,比如为我们牵马上山的小家伙奇宏(右)和索南。 我们后来才知道,奇宏是活佛的侄子。活佛对我们太好了。
下午我们去觉母那里拍照,她们看见相机都害羞地遮脸,就是不肯让我们拍。 我们只好把活佛抬出来了,说是活佛允许的。 她们立刻争先恐后地让我们拍,拍完就跟着我们的“摄制组”跑下一家。 队伍越来越长,洋洋洒洒地跟了一群。她们的生活很辛苦,但是家家都种花, 脸上都洋溢着真挚的笑容。
晚上,活佛和我们一起吃晚饭,聊天。聊到快九点多了,活佛还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 而平时晚上七八点钟,他就休息了。怎么回事呢?正想着,外面有人喊俄朱。 俄朱跑出去了,过了两分钟,带进来两个人,我们定睛一瞧,天啊,竟然是花羽和她老公。 早晨他们不还没到丹巴的么?怪不得活佛不去睡觉,原来是等他们来啊。
问他们怎么到的这么快,花羽说,他们一到丹巴,就包了一辆车,飞也似地赶到道孚县。 到了雅拉大酒店门口,看见两个骑摩托的喇嘛,她就拉着他们,让带他们上山找俄朱。 我们听了笑死,上午打电话的时候是告诉过他们,会派两辆摩托到雅拉大酒店等他们, 可电话里约的时间是明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