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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山 铄铄的“大愿”

中午到了道孚,心想给俄朱一个惊喜, 就告诉俄朱我们两个小时后到,然后先到雅拉大酒店附近找了个十块钱的房间,把行李放进去,接着到县城里疯狂采购。

先到一家哈达店请了些哈达、经幡和龙达,又到文具店里采购了些文具、指甲剪、和一个地球仪。 淘到一家佛灯店时,小武和高峻在里面和老板讲价钱,铄铄和格桑拉姆在外面,瞅着大街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 我站在她们对面,看店里的摆设。看着看着,忽然铄铄跑到店里面去,压着声音说:“刚才俄朱走过去了!”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到店门口探头一张,果然看到俄朱的背影,背着个小皮包,东张西望地走远了。 格桑拉姆和铄铄汇报说,他走到门口时还看了她们一眼,铄铄赶紧把头往里面一扭——脖子都疼了, 格桑拉姆虽然没来得及转头,却戴了个大墨镜,也蒙混过去了。

起初,在采购的路上,格桑拉姆提到俄朱好几次,我开玩笑说:“小心,他可也是个小祖古,说三次他的名字,就会把他招来哦。”果然!

到菜市场买好菜之后,我们给俄朱打电话,说:“我们到道孚啦!”俄朱就跑来接我们。 我们乘上他包的车,沿着大路开,一路边走边停,把我们刚才采购的东西收上车来。 满以为这种山大王的行径会吓着俄朱,不料他神定气闲地坐在车里,一点都没有意外的表情……

下午三点左右,小车到了瓦西扎格大神山脚下,然后在一条幽静的山谷里,逆着一条小溪蜿蜒而上。 阳光从层层树叶之间照射下来,在溪水上跳动着光和影。大家赞叹道,这个景色就是玲珑寺的纵幅版本。

山路刚开始还好走,后来就不行了,有的地方太陡,小车的马力不够,需要大家下车步行过去。 有的地方太颠,怕磕着车底。走到一半时,三位喇嘛开着摩托车从山上开下来了,是曲吉尼玛仁波切派来接我们的。 小武、高峻和我上了摩托车,铄铄和格桑拉姆是女众,只能留在小面包里。

摩托车比小面包灵活多了,上山上得飞快,可是到了十分陡的地方,司机仁钦沃雄也得双腿和轮子并用蹬上去。 我都不好意思了,说我下车走上去吧,仁钦沃雄笑呵呵地说:“不用不用!” 又指着另外两辆摩托说:“那两辆车是学院的,这辆车是我自己的,马力小。”

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仁钦沃雄把车停下来,说等等小面包,大家一起上去。等啊等啊,不见车上来。 仁钦沃雄跨上摩托说:“我看看去!”过了好久,三辆摩托都回来了,说小面包在半路上磕了底,油都漏光了。 先送我们上去,等会儿再接她们和俄朱。

我们到了大经堂门口,想等大家凑齐,再进去拜见仁波切——再说哈达还在车上,空着手怎么行呢。 过了一个小时,人和山下买的东西终于都上来了,大家就找哈达,却发现和经幡一起拉在道孚县城的店里了,大窘。 我忽然想起来前几天在路上还买了几条没用完,就赶紧翻包里,发现哈达不多不少,正好五条!

铄铄一脸兴奋地凑上前来,对我们笑嘻嘻地说——

刚才我见你们上了摩托车,心里就想:“我也要坐摩托!”刚想完这个,就听见车底“咣当”一声响! 下车一看,油箱上被石头磕了这么大一个洞,油全跑光了。于是我就坐上了摩托!

上大神山的第一个愿,这丫头怎么给发到这上头了呢!

玉龙拉措到马尼干戈的徒步

玉龙拉措

玉龙拉措

在藏语中,“玉龙拉措”是“心倾神湖”的意思。传说格萨尔王的爱妃珠姆以湖为镜,对镜倾心,故名。海拔4040米的玉龙拉措又名“新路海”,这个名字据说是川藏公路的筑路工人取的。

我们昨夜扎帐篷的地方,是离湖水只有五米远的岸上,与其说它是“岸”,不如“堤”字来得贴切。站在湖边高处的白塔附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淡绿色湖水的东、西、南三面都由山围抱着,而北方有一条狭长的堤岸,拦住了湖水的去路。只在西北角留了一个缺口,从那里流出一条小溪,溪水流出后,立即折而向东,其北面就是川藏公路。溪流附近的地面比湖水低,全凭那条堤岸保护着。

这道堤岸不是人工筑成的,而是大自然的作品。

玉龙拉措是由雀儿山的冰川掏挖而成的冰川湖。当冰川从雀儿山上缓慢而有力地流下时,它啃噬着自己经过的地面,把大量的土石推到自己的侧面和冰舌前沿,形成冰碛。冰川消融后,它挖掘的深沟成了今天的玉龙拉措,而不能融化的冰碛留了下来,堆在了湖的四周,就成了我们看到的狭长堤岸。扎营的湖边有许多冰川搬来的巨石,上面铭刻着六字真言。

赤脚喇嘛

在玉龙拉措冰川下赤脚修行二十余年的喇嘛多嘉

站在玉龙拉措的北岸,顺着山谷向南看去,还可以看到那条已经退回山上的大冰川。据说冰川下有一位多嘉喇嘛,已经在此修行了二十余年。不论春夏秋冬,始终打赤脚,冬天湖水结冰时,还有人曾见他赤脚在冰面上行走。幸运的是,我们离开玉龙拉措的时候,竟在景区门口遇到了他。他面容削瘦,披散长发,僧衣破旧而洁净。他和蔼地跟我们打招呼,问我们从哪里来,又说: “明年你们还来,到冰川那里去的时候,就喊‘喇嘛多嘉!……’我出来接你们,保护你们上冰川。”

10:40,离开玉龙拉措。从玉龙拉措到马尼干戈有十二公里的路途,我们四人决定徒步过去。 虽然以前曾经徒步往返珠峰大本营十六公里,可那次是轻装,现在却我们背负着全部的辎重,所以对这十二公里不能掉以轻心。 开始并不觉得吃力,走了七公里后,肩和膝盖开始隐隐发痛。小武和我轮流拎摄影器材包,每次轮到我把包给他的时候,都觉得浑身一轻,舒服极了。 沿途经过大片的牧场和农田,眼下虽然是雨季,路边的草却干枯得发红了。

雀儿山

雀儿山

13:25,到达马尼干戈,住在帕尼酒店。

多年以前,马尼干戈以“西部牛仔风光”著名:一条街就是这座小镇的全部,在镇子上随处可见骑着高头大马、挎着长刀的英武的康巴汉子。 现在,当我们坐在帕尼酒店的二楼,一边倚着栏杆喝水聊天,一边欣赏小镇风情时,不时闯入我们视线的,不是高头大马,而是一辆辆摩托车。 我们没有责备别人使用更好的交通工具的权利,但是如果马尼干戈在旅行者的心目中失去了特色,将来大家也许不会在这里停留了。 或许那时马匹又会多起来,最终达到一个平衡吧。

街上有几条狗,逢骑摩托车的就追着咬,即使没骑摩托,只是站在车边,也会被它们赶开。我们猜想它们有亲戚被车撞死过,或者自己吃过摩托车的亏。

帕尼酒店的老板就叫帕尼,有三个儿子。最小的儿子名叫四朗群培,很是高大英俊。 藏族人有名无姓,两代人的名字没有必然的重合部分,但是我们叫四朗群培“小帕尼”,老帕尼并无意见。 这说明老帕尼毫不掩饰他对小儿子的钟爱,说他“既不吸烟,也不打牌”,隐隐有将来传家给他的意思。

老帕尼也很乐于发表对客人的看法。他说,他遇到过的最无礼的人,就是日本人。 曾经有个日本人到他的店里来吃饭,看见旁边一张凳子——并不妨碍他走路的凳子——也要跑过去踢一脚。

下午四点多,雷阵雨。帕尼说,下雨好啊,这里已经三个月没有下过雨,田里的青稞还没有结子就黄了。

晚上八点半左右,铄铄和格桑拉姆的包车到了,她们的司机不认识帕尼酒店,就下来问路,不料他问的正是我们。 她们三天前从北京飞到成都,然后从康定、炉霍、甘孜一路赶来。明天我们一起去希阿荣博上师仁波切驻锡的扎熙寺闭关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