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寨沟和谷歌地图
- 2017年0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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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同鸭讲,鸡对还是鸭对?不好说。本来是只鸭,抱着“有过当鸡经历做鸭更有前途”的想法,混到鸡群里,就该好好埋头扮鸡。没出圈前一旦发出鸭叫,挨了鸡啄不要叫屈。因睥睨过某斗鸡,且能忍鸭叫,一鸡被斗鸡骂成鸭且痛打,“深柜原理”表明,此斗鸡的内心深处埋藏着一只鸭。
乱曰:
鸡同鸭讲,孰邪孰正?同存此世,上天好生。
“先做鸡已,鸭运亨通。”雏鸭闻此,亲入鸡笼。
身在鸡舍,慎莫鸭鸣。既已鸭鸣,被殴勿哼。
然是鸭雏,啸唳搏命。群鸭毕集,瞋目詈诤。
忽有斗鸡,一何汹汹。高冠铁距,顾盼自雄。
迫一锦羽:“昔令我窘。今不搏鸭,骑墙是侬。”
言毕轮爪,血肉遮空。铁距失落,隐见蹼红。
我本路汪,颇闻鸡咏。今睹兹事,于焉留声。
“如果出事的是你的亲人,你还会袖手旁观吗?”
“当然不会。”
“那你为什么这么冷血?”
“因为出事的并不是我的亲人。”
呃,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大家都希望社会不要太冷漠,遇到生死攸关的事情时能有人呼救施援,这当然没错。但将心比心不能比过火。本是路人的事,却拿亲人打比方,不恰当也没效果——非要比的话,你怎么不比作仇人呢?讲道理的句式是“如果出事的是你,你希望路人做什么?”
要求路人做个正常的路人也就够了,无须强逼着路人来认亲。“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只存在于幻想中,“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才是路人的常态。
说,则天年间,禁止屠宰。有大臣家中添丁,摆宴备肉。同僚席间偷一块肉,拿去则天大帝那儿告状邀功。武则天把那摆宴的官儿叫来问,那官汗下如雨,不知东西。武则天道:我虽禁屠宰,红白之事例外。你以后再请客吃饭,可得上心了,好好挑挑同席。
其实想想,即使没有这个录像,大家会当真相信央视的人平时都又红又专么。不会的,只是大家希望戏子敬业些,在台上甚至幕后都要好好当戏子,不要穿帮。穿帮的戏子会惹恼入戏的观众。有个神汉正在装神弄鬼时被地方官抓到,问他名姓,神汉伏地颤栗道:小的是金元三总管。官儿一笑而罢。这就是敬业的戏子。
洗个澡。
洗澡是因为觉得身上脏了,粘乎乎的难受。
洗澡也是因为心底里明白身体本身并不脏。
如果身体本身是脏的,就没希望洗干净。
身体只是粘上了脏东西,油和灰。
所以我才有信心去洗澡。
我用肥皂沫去掉油灰,又用清水把油灰和肥皂沫一起冲掉。
油灰、肥皂沫、和水,最终都不应该留在身上。
所以把水也擦干净,晾干身体。
我就又是爽爽利利的一个人了。
这个人和洗澡前的那个人,其实没两样。
我并未得到一个干净的身体。
只是认知了它而已。
有感于复旦学生写信给上海高院,为投毒者林森浩求情免于死罪一事,我想起《阅微草堂笔记》卷九的这样一则:
余某者,老于幕府,司刑名四十余年。后卧病濒危,灯前月下,恍惚似有鬼为厉者。余某慨然曰:“吾存心忠厚,誓不敢妄杀一人,此鬼胡为乎来耶?”夜梦数人浴血立,曰:“君知刻酷之积怨,不知忠厚亦能积怨也。夫茕茕孱弱,惨被人戕,就死之时,楚毒万状,孤魂饮泣,衔恨九泉,惟望强暴就诛,一申积愤。而君但见生者之可悯,不见死者之可悲,刀笔舞文,曲相开脱。遂使凶残漏网,白骨沈冤。君试设身处地:如君无罪无辜,受人屠割,魂魄有知,旁观谳是狱者改重伤为轻,改多伤为少,改理曲为理知,改有心为无心,使君切齿之仇,纵容脱械,仍纵横于人世,君感乎怨乎?不是之思,而诩诩以纵恶为阴功。彼枉死者,不仇君而仇谁乎?”余某惶怖而寤,以所梦备告其子,回手自挝曰:“吾所见左矣!吾所见左矣!”就枕未安而殁。
这里我着重标了两句。纪昀原文中的“就死之时,楚毒万状”,基本上精准描述黄洋最后的日子。而“但见生者之可悯,不见死者之可悲”,也殆与写信请愿的复旦学生相类。
鲁迅的遗嘱共有七条,最后一条是万勿接近“损着别人的牙眼,却反对报复,主张宽容的人。”
“宽恕”当然高尚,但须受害者或苦主亲自宽恕,方为有效。世上所有主张慈悲宽容的宗教,也只有可代他人忏悔的法门,未闻凡人可代为宽恕的。
主张宽容的人和主张报复的人辩论,一定是主张报复的人在言词上“获胜”,如果他们都笃信自己观点的话,那么主张宽容的人没法做到有一句还一句。好处是最后双方都打心眼里认为自己赢了,皆大欢喜。
有效的拒绝,是正面直接的拒绝,不给对方好奇追问的、或者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礼貌的拒绝,是表示“我能理解你这样推荐的好意”。两个合起来,大约就是这样的句子:“养只猫么?啊,不了,谢谢,我多么希望有一天能像你一样喜欢猫。”
多年前曾觉得南方系媒体有内容、敢说,看久了发现(他们触网后更明显),他们跟太阳花区别不大。和北方系媒体相比:北方系睁眼说瞎话,南方系闭眼说梦话。
曾经有小道消息称李敖和柏杨夫人有一腿,李敖回应道:可以怀疑我的道德,但不要怀疑我的审美。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侧面回应对于这种捕风捉影、越辩越黑的小道消息很有用。而对于(理论上应该)有帐本的慈善基金管理,直接公开帐目就是。当事人应该正面回应,侧面调侃由台下的拥趸来做,才是有效的公关。
买抄经快递的包装材料时问多少钱,一个人正要答,老板一扬手,他不说话了,老板说,十块。其实我已经问过前面一家了,那家报四块八,只是不乐意费劲帮我锯成十段而已。我也不想拆穿他了,多出来五块就算锯十段的手工费吧,穷人何苦为难穷人。
我对挑拨离间的人耐受力较高,他们目的明确,表达合理,执行有效。反倒是被挑拨动了的人,尤其是起初还是很不错的朋友的,才是我眼里的烂人。
莫淘垃圾。垃圾一直是垃圾,但自己会臭的。
一、父母已经做了能想得到的所有努力,并且使用了尿不湿避免孩子直接尿在大街上,可以理解。
二、之所以说“能想得到的”,是还可以再细想:可以和厕所排队的人商量,或找个更隐蔽的场所。
三、旅行前事先预习一下如何对付港灿,会很有帮助。
四、野鸡网和闾丘露薇是个渣渣。
对人名的偏见有时能影响一个人的阅读领域。我从来不读张爱玲,因为这个名字太丑了。同样,我也基本不看闾丘露薇的言论,也不关注她,除非是别人转的撞到我眼里来,究其原因,好像是她的名字太像卫生巾的商标了。
“求知欲强”和“阅读不耐”同时表现在同一人身上,他够得着的人就成了杯具。
对于科研,最打击的话是“这不对”;对于科普,最打击的话是“听不懂、不爱听”。弄错了工作重点,窝火事件就发生了。
很不喜“毕竟他还是个孩子”这种句式。如果孩子运动技能生疏,当然可以再给机会,如果是后天的心智不全甚至恶棍就必须严厉对待。至于“如果是你的孩子你还这么说吗”,这种假设型问题本身毫无意义,即使有意义,作为自己的娃,当然希望他板子挨轻些别打残,可这不妨碍对“他做的事很混蛋”的事实认定。
同一段话,我读出来是这个意思,你读出来是那个意思,这很正常。但我说的是“我没读出来你说的那个意思。”这是事实。你说的是“你怎么随便改别人的意思?”这是攻击。如果你邀人来讨论,又不想听不同的声音,以后就别讨论了。
讲个真事。一中国女商人到尼亚加拉瀑布玩,因位置和举动和警察正蹲点的毒贩巧合,而被按倒暴打喷辣椒水。本来挺占理的一件事吧。美国法庭审理时,每问到她和律师时,她就情绪激动地痛哭,话说不完就泣不成声,事实陈述不全。法庭以证据不足判警察无罪。痛哭对非亲非故的人来说,根本毫无压力。
如果人已经死了,发现他们,不让他们漂流在海上,就是坏消息里最好的消息。
“不接受慰问金”,似乎是“拿人家的手软”的神延伸。为了保留追问的权利?亲爱的同胞们,拿了慰问金并不影响搜救、问责、甚至打官司。作为受害者,拿钱不丢人。即使不忍心消费亲人的生命,拿这笔钱去作慈善都好。
致中国媒体:你们的作用,似乎就是保证马方发布会不冷场。但是,请不要在发布会上问“你们知道家属们多痛苦吗”这种活跃气氛的烂问题了。如果你们不知道怎么问实质性问题,喏,Inmarsat说了,他们已经把卫星和飞机的几次握手数据转给了SITA,而SITA转给了马航。你们让马航照着数据填填右边这张表,就是眼下对家属最大的帮助。不用谢。(3月23日注:找到了Inmarsat的卫星位置资料。MH370在8:11时联系到的应该是Inmarsat-3 F1,东经64.5°那个。现在学习到了这些卫星都是地球静止轨道上的,所以纬度都是0°,距地面高度都是35786公里,这下更简单了,表格还可以省两列)
欧美媒体的靠谱,尤其是马来这次,一是他们做到了真正的国际化,在各个国家都有本地记者,路透社的“飞机故意偏离航线”独家报道,就是两名马来籍记者撰写的。二是从飞机到发动机到导航系统都是来自欧美,所有的技术数据都可以绕过马来得到。科技就是力量,而痛哭和煽情不是。
“你们在1点到8点有没有击落过飞行物?”这种问题,类似于问饭馆“你们的菜好吃不好吃?”回顾家属所问出的问题(特点是不重视事实采集,只瞄准终极怀疑),那么针对这样问题的答案,当然不会有实质内容。“要求公布真相”里头隐含的假设,是“有见不得光的事”。而倘若这个假设成立,则“要求公布真相”一定不会如愿。自行调查、或请求第三方调查真相,或可成功。
你有家人在飞机上,你很悲痛,要讨个说法。可飞机是马航的,他们的员工也在飞机上,他们也很悲痛,他们也急着找。你限时让马航公布真相,马航何尝不想知道真相。你是想知道真相还是求安慰?阴谋?也许真有阴谋,但如果怀疑马航参与了阴谋,一定是大片看多了,或者在阴谋里生活惯了。“很痛苦”不是胡搅蛮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