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迈勇日出
- 2011年10月25日
照片里是仙乃日和央迈勇在星空下的合影,这个视角不是普通游客能看到的。
为了顺利到达这个拍摄点,小武和我昨晚在洛绒家找到次仁拉姆做我们的向导。小牦牛说,别看她看起来瘦弱,背着包走起山路来,连空手的男人都追不上。
凌晨一点,我们从龙同坝出发了,一点半经过扎灌崩,次仁拉姆低声说:嘘,别说话,这儿三点就有人上班,拦截一大早去转山的。哦哦,我们每次转山都是六点出发,没见过这阵仗。
三点钟,我们走到了神水门下面,次仁拉姆说:到了。我们俩惊道:这儿?我们自己也能走到这儿啊!我们要去高处看日出!
经过一番艰难的沟通,次仁拉姆明白我们的意思了,就领我们往高处爬。这时我们见识到她岩羊一般的速度,虽然背着摄影包,穿着双解放鞋,还是在杂乱的土石路和灌木从里健步如飞。途中经历了一条小溪,小武不出所料地滑了一跤,侧翻到水里了——在安全的地方摔跤这方面,他从来都没让我们失望过。
四点半,走到一块开阔地的时候,我们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山在哪里?头灯和手电筒只能照亮三米远的地方,可山在几公里开外,四周一片漆黑,我们怎么才能赶在日出前知道山在哪里,知道自己走到了恰当的机位?
我看着满天星斗,想起一个主意:用相机对着一个大致的方向长时间曝光,星光下应该能显出雪山的大致轮廓。时间不多了,说干就干。我们在山坡上坐倒,摸出相机装上广角头,看着猎户座和金牛座辨认出西南方,再向西略偏一些——我们猜测的央迈勇方向,以脉搏当计时器,曝光一分钟。这个寻山的办法效果甚佳,很快就发现了央迈勇,并且可以根据露出的山形,来判断我们还应不应该再爬一段,往哪个方向爬。
五点到五点半的时候,我看到东南方有一道模糊微弱光柱射向天空,很黯淡,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山上却又十分明显,我认为那是黄道光。
六点多,我们又陡然看到,远处的山坡上有个淡黄色大圆帐篷一样的东西,正自惊异,这顶“帐篷”快速地升到空中,在下面托举着它的,是农历廿九的残月,原来这顶“帐篷”是暗月部分的地球照。
今天是农历廿九,月亮既然出来了,太阳也不远啦。我们奋力地又爬了一段,终于定好了机位。有月光帮忙照亮山谷,也大大缩短了曝光时间。顶上那幅照片,照亮雪山的就是月光,所以星空依然可见。
接着坐等日出,随着天光越来越亮,山上开始起风,冷得很,晃一晃水壶,哗啦哗啦地结了冰碴子。我把带来的一件轻羽绒穿上了,小武一看:啊!你竟然偷偷带了衣服来!他只在抓绒衣外罩了件冲锋衣,冻得鼻涕哈喇,次仁拉姆更是冻得跑到灌木丛后面蹲着了。
七点二十二分,太阳的第一抹光线照到了央迈勇神山的雪顶上。短短几秒时间,天色大亮,红光快速地染满了整个山头,再过三分钟,就不能再称日出,而是日升了。
七点五十分,水壶里的冰冻成了完整的一砣,我们也觉得可以下山了。五个半小时的艰苦攀爬,换得半小时转瞬即逝的须臾欢欣。你说:慢着!日出时的心情你还没描写哩!我说:面对雪山的心情,没有任何世间言语可以形容,只可会心于忘言之境。
说到这里故事还没完……回到龙门客栈脚下时,地上有块暗冰,我一脚踩到上头,脑子还没回过味来,脸已经贴了地,两个膝盖摔得生疼,这次的转山就此泡汤,明天下午,只好到洛绒牛场晒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