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光不会反射

新浪爱问上看到一个问题:

假如“如果光不会发生反射”,我们的生活会有什么变化,请写出两个合理的场景。

俺说,大约有如下场景吧:

场景一:除了光源之外,什么也看不见。太阳、星星、灯火还都是可以看到的,但是由于房间里的物体不反光,点灯和不点灯没有什么区别(除非是出于取暖的目的)。 由于空气和其中的尘埃不散射阳光,天空在“白天”是一片漆黑。一般看不到月亮和其它的行星,因为它们都是靠反射太阳光发光的, 只有日食和水星金星凌日的时候,人们才会留意到它们,而地球轨道以外的行星如火星木星等都无法探测,因为电磁波到那里也是有去无回的。

场景二:由于阳光全部被吸收,“白天”太阳照射到的地方会变得滚烫。背阴的地方只有靠附近物体的传导、空气的对流以及被太阳烤热的物体的辐射才能获得一点热量。

场景三(开始胡说八道):蝙蝠、鼹鼠、蛇之类的动物大量繁殖,因为自然界认为它们的基因最适合生存。 随着它们(他们)物理学的进步,他们发现声纳是最好的探测远距离物体的手段,而人类留下的雷达对他们来说是个废物。 他们中的哲学家和物理学家不久也自行思考出了相对论,但是他们认为,事件的发生是以声音传入耳朵的时刻来计算的, 由此推出的质能转换公式是E = mv2,其中v等于声速。 当他们按照这个公式研究出原子弹并拿去试爆的时候,由于安全地带划得不够远,总工和所有的科技人员都牺牲了。

考试

才嘎听写考试得了九十四分。 我对这个成绩并不乐观,因为在这次考试之前的摸底小考时,开头四个音an、en、ang、eng就错了三个, 打回去重新恶补十分钟之后,趁着新鲜热辣还没忘,匆匆考了九十四。 他的发音还是得加强,我发现他竟然会把ao和ang混淆起来,真是神啊。

你的发音不对

才嘎听写考试只得了三十分,他的问题主要在于不会区分相似的发音: ai-ei、ao-ou、an-en-ang-eng、in-ing和un-ong,更深的原因是他不善于用耳朵听。

为了防止他万一考不好找借口,听写时我让小武在旁边一起听写。 考试后才嘎果然说,我的发音不对,他听不懂。我就把小武的答卷给他看,他就蔫了。

晚上,才嘎来找我,说他想明白了: 是他向我学汉语,不是我向他学,所以我发音肯定是正确的。

嗯,这小朋友还不错,挺愿意思考的,慢慢来吧。

考试

拼音卡片

下午两点,考试才嘎的拼音字母,从a考到w,共23个声母和6个韵母。 考试分两项:

  1. 听写,把字母打乱顺序,每隔15秒念一个,每个字母重复三次。 打乱后的顺序是:thequickbrownfxjmpsvalzydg ch sh zh
  2. 朗读,考官出示各字母的卡片,考生读出其发音。

考试结果:听写一百分,朗读错了f和p,九十四。

才嘎也考了我的藏文听写,从ga考到ma,共十六个字母。我也得了一百分。 朗读免试,哈哈哈。

女孩的心思

听才嘎说,他有个女同学,喜欢一个男孩。才嘎问那女孩,喜欢他还是那男孩啊,女孩说:我喜欢你,谁喜欢他啊,他长得好——难看——哦——

再过一个月,女孩就和那男孩结婚啦。

一抟之食

我问才嘎,那天仁波切在大神山上讲法时,说了什么话让大家笑得那么响呢?

答案是,仁波切说:他们五个人大老远从北京过来,到了咱们这里,每顿吃的东西才一个土豆大……

从康定到成都

在甘孜的其他地方,包括康定,也有一些温泉。但是没有人有足够的实力垄断泉水,浴池不是直接砌在温泉涌出的地方,而是一眼温泉由许多家浴池共用。平时浴池是空的,需要的时候才放水进来。

我个人不太喜欢这样的温泉,一是失去了自然的原味,二是池中注满水之前,得光溜溜地抱着双肩哆嗦好久。

到了康定,不免去二道桥泡温泉,方不辜负大自然的美意。

二道桥温泉距离康定长途汽车站大约八块钱的车程,水温在四十度左右,硫味浓重,不断从浴池底的石缝中涌出。在这里泡澡是不能戴银饰的,否则银饰表面会变成黑色的硫化银。我还没有调查过有没有镶银牙的人在此品尝洗澡水的案例……

中午找到一辆去成都的小车,晚上到达成都。

西藏之行和《西藏速写》至此终。


 

后 记

若有人问我:你亲身游历的西藏和未去之前、心中构想的一样么?

我得老老实实地说:从民风上来说,现实和我预想的差别极大。我以前走过的藏区,都是在四川境内。 川藏的经历使我以为,佛教在藏区应该是深入人心的。 可事实是,金沙江彼岸犹如进入了像法时代,只有几个短短的瞬间,偶见佛法的光明闪烁。 不过,西藏山水之壮美,超出了我的想象,高亢悠远,宽厚雄伟。 昆仑山的遮天云雾、念青唐古拉的雪顶、纳木错深蓝色的湖水、珠穆朗玛脚下的夜河,都将是我一辈子的记忆。

孔唐寺

龙多活佛在道孚和玲珑寺之间的孔唐寺讲法。听说此事,我们立刻包车前去拜见。 到了孔唐寺,却见大殿门关着,透过门缝往里看,只见密密麻麻坐了一地人。 龙多活佛正在上方法座上说法。

去孔唐寺的途中和司机聊天。他说,他最佩服乘过他车的一位出家人,曾发愿帮助一百座寺院修建庙宇、筹集资金。乘他车的时候,那出家人已经帮助到第六十多座了。又给我们看他用手机拍的那位僧人的照片。高峻一瞧,这不是他的老相识张喇嘛吗?

我们不敢惊动,站在门口等了一个小时,门终于开了,许多人簇拥着龙多活佛走了出来。活佛见了我们,笑着招招手,示意跟他一起走。过了寺院门口的小河,我们到了一间木屋里。龙多活佛躺倒在床上,自在地伸了个懒腰,太息道:“好累啊……”

我们问活佛,这几天说的是什么法呢?他微笑着看了我们许久,说:“没法。”

再见!大神山

瓦西扎噶的晨雾

瓦西扎噶的晨雾

早晨七点拜别了上师仁波切,和铄铄和小武一道下山。所谓下山,其实是先上后下:沿着转山道先从南侧的半山腰登到山顶,再从山北侧下来,绕山半周,到山脚下的鲜水河畔。这样,连同上山时走的小半圈,就完成了一次大转山。

俄朱、慈美、奇宏和塔辛与我们同行。我们先爬到山顶结系经幡,把昨天僧众们赠给我们的哈达转献给大神山,再沿着山阴的转山道向河边走。山的背阳一面和山南大为不同,大树林立,挂满了树胡子和藤蔓,雾气在森林中飘来飘去。

大神山山顶的经幡

大神山山顶的经幡

奇宏心情甚好,光脚丫穿着双解放鞋,在前面拐啊拐地走,偶尔滑一跤,放开稚嫩的童声嘎嘎嘎地笑。快走到山脚的时候,他开始唱歌了,唱的是“鞋儿破,帽儿破”,于是山谷里四处回荡着奶声奶气的“南无阿弥陀佛!”

到了道孚,住在前县长开的一家家庭旅馆里。房间十分大,而且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一个房间可以住四个人,高峻和才嘎住在外面的暖阁里。

看天色尚早,大家决定去大白塔和灵雀寺转转。才嘎骑着高峻的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在前面引路。看着他的背影,我不无困惑地想着,等会儿到了大白塔下的时候,他骑着自行车,怎么转经筒呢?事态的发展证明我的疑虑是合理的,他确实转不了那一百零八个一人多高的大经筒,只能蹬着自行车在转经道里逛悠。

当铄铄、小武和我沿着转经道气喘吁吁地走完三圈时,才嘎已经没影了。我们想,估计他是等不及我们,直接跑回旅馆了,于是打车去灵雀寺。上得车来才发现,这辆出租车的司机是两个人:一个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坐在老爸的两腿之间,掌管方向盘,由老爸负责脚下的油门刹车离合器。如果你开过车,就会知道这有多么难。打方向盘的人必须精确地感觉车速,才能决定打轮的角度;而踩油门的人也必须十分清楚车转弯的角度,两人还得在极端的时间内及时互相反馈、做出调整。然而,这对父子俩的配合相当娴熟默契,把车顺顺当当地开在了灵雀寺的路口,毫不在乎那里还有个公安局。

从灵雀寺出来时天已黑了。我们仨回到旅馆时,却发现高峻和才嘎全都不在,联通在道孚没有信号,也联系不上他们。我们商量一通,决定先去吃火锅。

车开到离火锅店几十米的地方,左边的车灯下忽然闪过一个骑自行车的小喇嘛,当时想也没想,就喊了一声“才嘎!” 结果果然是他。我们就问他,高峻呢?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另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他身后了,车里探出一个脑袋,是高峻的。

原来才嘎骑着自行车一路乱逛,看见一个电话亭就停下来打了十几分钟的电话。高峻左等右等不见一个人回来,就决定打车出去找。道孚是个小县城,怎么开也就是个三块钱的起步价,这一通找竟然花了他十二块银子。高峻还汇报说,他打的那辆车,开车是爷儿俩——这么说来,全道孚只有一辆出租车啊。

吃完火锅,给才嘎上了第一堂口语课:结帐时,我们让才嘎喊服务员过来,他扭捏了半天,不肯去,说不知道怎么喊。我就说,是这样的,跟我来。于是我们打开包间门,一瞧,服务员们都在大厅里看电视呢。我就运足丹田气,打开头腔,把一声“小妹儿!”笔直地掷到了大厅那头的人堆儿里,整个大厅轰轰作响。

只见服务员们齐刷刷回过头来,异口同声地山呼道:“嗨!!!”
“结帐!”
“好!!!”

回头再看才嘎的小脸儿,对俺的崇拜之情,那真是溢于言表啊。

大神山 哈达

每人一条哈达

每人一条哈达

早晨又去经堂念经。念罢,曲吉尼玛仁波切跟大家做了相当长的一段开示,僧众们还爆发过几次大笑。 不过仁钦沃雄翻译得相当简短,说你们来这里,路很远,条件也不好,招待得也不周到,请你们不要生气。 汉族那边,客人来了献花。藏族这里,客人来了就献哈达,和献花是一个意思。 今天,我们用藏族人的礼节欢迎你们到来,准备每人送你们一条哈达。

昨晚仁钦沃雄和我们聊天的时候,也提过最后一句话:“每人送你们一条哈达”。 今天我忽然发现,这句话是有歧义的:

一、我们每人得到一条哈达。昨晚我是这么理解的。
二、每位僧人送给我们每人一条哈达。我们每人得到的哈达数等于僧众的人数。

我瞄了一下僧众的手,发现每人都握着一团哈达,就知道第二个意思才是正解。 于是我们就成了哈达蚕宝宝了。

晚饭后,才嘎忽然拿着地球仪进来了,问我们:“活佛问你们:这条线是不是太阳走的路?” 我过去一瞧,那上面赫然写着——黄道

赞叹之余,我跑到仁波切的房间里,向他细细地解释,仁波切听得很入神。 我正准备退出来时,小武进来了,他说有个问题要问。

他问的是关于游戏《魔兽世界》的事情。已经有许多节目作了报导:有的孩子跳楼自杀,找到电梯里的监控录像,看到他若无其事地乘电梯到顶楼,然后一个生命就消失在电梯外了。翻看他留下的遗书,发现他留下了四份,其中三份是留给了这个游戏里的角色。另外一个报导,是个天津的孩子,玩得手足振颤,两眼发直,说话都不利索了。

小武想问的是,这个游戏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还没有等他把问题问出来,一直在凝神谛听的仁波切开口说话了,他对才嘎说了很长一段话。才嘎对我们说:我汉语不好,翻不来,大概意思是,这个游戏是许多魔加持过的。每个玩游戏的人身上带一个牌牌,不一样的牌牌是不一样的魔,玩游戏的人也会被魔所加持,做出不好的事情……活佛说,不用担心,会好的。

我们拜谢了仁波切,退回自己房内,把这些话跟铄铄她们讲了,我们不明白的就是仁波切说的“牌牌”——网络游戏到网吧就可以玩,要什么牌牌呢?格桑拉姆却知道这个,说:“就是点卡呀!玩魔兽的人去买点卡,可以加装备的,点卡上画有魔兽的角色图片。”

至诚顶礼智慧、慈悲、勇猛的上师曲吉尼玛仁波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