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摄影系列——光、影、视角

释迦牟尼涅槃像·首都博物馆 摄影@踏刃而行

释迦牟尼涅槃像·首都博物馆
摄影@踏刃而行

前几天谈的,都是为了解决“如何把展品拍清楚?”,从装备和技术方面分享的硬道理,今天说的就是有关审美的内容了。艺术和审美是多样性的东东,所以,如果我在本章发表个人的审美见解,例如“某片比某片更美更有韵味”这种充满个人色彩的语言,读者老爷一定不要轻易相信或赞同。我所希望本文达到的目的,是启发大家,展品还能这么拍,还能那样拍,而不是把我低劣的审美眼光灌输到大家的头脑里去。

阿耳忒弥斯·卢浮宫 平淡的光影

阿耳忒弥斯·卢浮宫
平淡的光影

2005年5月我去卢浮宫,那时候是纯游客,怀着赶行程的心情,扫荡了一天。高人们看到这儿一定冷笑了:土鳖!一天逛完卢浮,是对她的侮辱!是的是的,我汗如雨下,所以我这不是又回来了么……2009年6月,我又有机会在巴黎出差一个月,这次就有大把时间了。除了周末之外,我还常趁下班后去一两个小时,每次只泡一个专题展厅:埃及、意大利绘画、希腊罗马雕塑。晚上的卢浮宫,人少且门票便宜,另外我还无意间发现,晚上可以遇到令人惊喜的美妙光影。

6月17日晚,安保们开始送客了,稀稀拉拉的观众顺着单向通道往外走,9点25分,路过阿耳忒弥斯时,我看到西沉的太阳从大窗户照射进来,月神身上洒满金色的光辉(下图),光影奇妙非凡,远非2005年扫馆的入狱档案型照片(左上)可比。

阿耳忒弥斯·卢浮宫

阿耳忒弥斯·卢浮宫

我们常常说、或听到别人说:摄影是光和影的艺术。在博物馆里,出于建筑条件和展品性质的原因,光影像卢浮宫这样有变化的不多。其实卢浮宫也不会随意让展品暴露在阳光下,只有石质文物才有此机会。大部分博物馆的展品布光是固定不变的,所以光影的变化就只有通过移动我们自己来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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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馆摄影系列——细说曝光补偿

弥勒菩萨·首都博物馆

弥勒菩萨·首都博物馆

前一章,我们讨论了怎么克服黑暗和反光,努力把照片拍清楚。这一章,我们要细谈一种特殊情况:本来有机会拍好的照片,却被相机的错误判断搞砸了。

在《了解你的相机》一章的最末几段,我举了2009年7月日全食的例子来说明,当整个视野的平均亮度和主体的亮度差异极大时,眼睛和相机都会误判形势。相机最多毁几张照片,眼睛则可能永久失明。

SONY DSC-P1 我的第一台数码相机

SONY DSC-P1
我的第一台数码相机

很多朋友可能拿过自己的第一部数码相机拍月亮,还记得看到照片时的心情么?我的第一部数码相机是2001年买的索尼DSC-P1(右图),当时算是高端产品,也是不折不扣的傻瓜机。当我拿它拍月亮时,它嚓地一声开始拍了,然后我没听到结束的声音,狐疑地端了很久,手高举在空中抖啊晃啊……总算拍完了,一瞧照片,彩色花斑的背景上悬浮着一坨圆滚滚的白色重影……嗯,你打开任意一款绘画软件,先用黑色充满背景,再拿圆橡皮擦在中间位置随机涂抹几秒钟,就得到我拍的月亮照片了。

那时我是不折不扣的摄影盲,惊奇了很久。现在我知道这是掉到“曝光补偿”的话题里了。人眼和相机都是根据整个的视野的明暗程度来调节自己的摄影参数,而不在意主体的实际亮度。特别是照相机,它连什么是被摄主体都不知道,它追求的是一种“平均灰度18%”的感觉,这个数字是人眼感到最顺溜的照片平均值。在博物馆里,如果背景占据视野很大部分,并且和展品明暗有反差,相机就会努力照顾背景的感受,而忽略展品嘤嘤的抗议声。曝光补偿就是要纠正它这个思路(另有“点测光”功能也可以解决此问题,用法稍微复杂些,就不推荐给这个系列的读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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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馆摄影系列——挑战黑暗和反光

七牛虎耳青铜贮贝器·国家博物馆

七牛虎耳青铜贮贝器·国家博物馆

剧情预告:在《器材的准备》一章里,我提到过一件一物三用的神器。在今天这篇里,它的用途将被揭晓。 😉 这一章也会分享铁手训练法。

现在我们站在博物馆里了,开始直面奇异甚至严苛的光线。在博物馆摄影,有两个主要的困难:黑暗的展厅展柜玻璃的反光

人眼是个很矫情的东西,在现场看展时,它会开启自动修复功能,把被遮挡的部位补全,把杂乱的人群忽略,对环境既不觉得暗也不觉得乱;而到看照片时,它立刻开始挑剔在现场被忽略掉的东东:为神马这么黑?这么多杂光噪点色斑?背景里还有几个观众,一个还在抠鼻孔,啥时候拍进去的?肿马照片上还有自己的大脑袋在玻璃上的反光?

先试着解决黑暗问题

博物馆有多种布光方式,有用自然光的,有用灯光的,用灯光者又大致有明暗两种风格。卢浮宫的意大利画廊和大多数雕塑厅、大英博物馆帕特农神庙厅和埃及厅,使用大窗户或半透明的拱顶提供柔化过的自然光。故宫博物院文华殿(陶瓷馆)和首都博物馆的佛像展厅都是黑暗的展厅,被小范围照亮的展品漂浮在空中一样。国家博物馆的古代中国厅的灯光算是半明不暗风格,展品照明和背景差别不大。下面六幅图,左、中、右分别代表亮、暗(且明暗对比强烈)、折衷版。暗到多暗才算暗呢?

在我的眼里,只要景物暗到逼着照相机慢过1/15秒的,或者升ISO上800的,都算黑暗。经验上,大部分博物馆都黑暗,其实这是必然的:展品——尤其是织物、纸张、竹木、毛皮、骨角、彩绘,大多怕光,所以博物馆用的灯大都是低能冷光,照度也有控制。在这样黑暗的环境里拍照,常有下图所示的三个典型症状:照片黑,照片糊,照片花,或者它们的任意组合。

照片黑的原因很直观,黑么。

照片糊,是因为很多相机一见博物馆这阵仗,立刻把光圈放大,同时把快门时间调长,以努力多看一会儿,来获得足够明亮的成像。快门时间延长了,可人手却在不停地抖,最后照片就一塌糊涂了。

照片花,是因为相机可能会很聪明地把感光度(ISO)调高,这样曝光时间就不用那么久了。我们在《了解你的相机》里知道,ISO调高之后,噪点就会升上去,过高的ISO结果会把照片弄花。

环境黑暗是改变不了的,相机的噪点水平也是改变不了的,可以改变的就只有缩短快门时间,以及避免相机抖动了。所以请依次考虑这些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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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过的头两部数码相机

SONY DSC-P1 我的第一部数码相机

SONY DSC-P1
我的第一部数码相机

SONY记忆棒

SONY记忆棒

国家博物馆博物馆摄影系列教材的这几天,偶然想起了我的头两部数码相机。到书房里一翻,居然还在。

索尼的DSC-P1是我用过的第一部数码相机,2000年底买的。相机上的这些指标:3.3兆像素、90分钟电池时长、3倍光学变焦、6倍数字变焦,现在看起来挺可乐,当时却是很严肃的数字。那时的记忆棒水平也不高,就是右边这种,4兆8兆的。

Nikon COOLPIX 5700 我的第二部数码相机

Nikon COOLPIX 5700
我的第二部数码相机

还记得当时拿这个到天津拍五大道,看起来挺拉风,不过刚过20分钟,电池就没电了,说好的90分钟呢?后来一查,说是环境如果太冷,耗电量大是正常的。 😯

第一部相机算是被正常地技术淘汰,弃用时只有一个小毛病:镜头前的下眼皮合不上了。

第二部相机是尼康家的5700,2003年底买的。当时它在色影无忌论坛上是大明星,尤其是它的微距和浅景深,被无数老手们交口称赞——看看它这个巨大的镜头就知道了。

拿在手里用了一年半,出片效果真的很好,可惜好景不长,2005年5月就阵亡了。当时在贡嘎朗吉岭寺,它装在包里,不知怎么隔着包被拨到了开关,它就开机了,伸镜头时被包挡住去路,但它还是不屈不挠地伸啊伸,最后把齿轮崩断了。第二天到亚丁,没有相机可用了。 😯

照片里就是他大睁着眼、死不瞑目的样子。我去找尼康,尼康说:这个出了保修期;尼康说:哪儿买的回哪儿修;尼康说:不是设计缺陷。

所以后来几年,我把穷三代的事业交给了佳能来办。

佳能G12

佳能G12

佳能5D Mark II

佳能5D Mark II

博物馆摄影系列——了解你的相机

药师佛·首都博物馆

药师佛·首都博物馆(摄影:@曲吉将灿

今天谈针对博物馆的照相机原理。博物馆里主要是近距离静物,所以我不会拿动物摄影和风光摄影举例。如果国博的截屏看不出细节效果,请到原文页面来看大图。

对于急性子的、或早已熟悉照相机原理的朋友,摄影原理有个简版:

  • 人眼觉得“够亮了”的地方,大部分相机觉得十分吃力。 🙁
  • 在同一机位拍摄同一景观,即使是不同型号的相机,如果它们采用相同的摄影参数,则得到的照片明暗相同。 🙂
  • 调节光圈(A)类似于调节瞳孔,光圈越大,进光量越大。 🙂
  • 光圈越大,远近不一的物体在照片里的虚实差别越大(所谓景深越浅)。 😐
  • 表达光圈的数字是一个分母,这个数字越小,光圈越大;反之光圈越小。 😐
  • 快门打开时间(T或S,曝光时间)越久,成像越明亮。 🙂
  • 曝光时间越久,越受不了相机或物体的抖动。手持相机1/15秒或更久,多数人的照片会糊成一片。 🙁
  • 焦距越长,视野越小,细节放得越大。 🙂
  • 焦距越长,视野越小,进光量越小,成像越暗。 🙁
  • 感光度(ISO)越高,成像越明亮。 🙂
  • 感光度越高,照片上的噪点越明显。 🙁
  • 相机自动测光所依据的原则是“18%灰度”,如果展品和背景的明暗对比强烈,则需要使用曝光补偿。 😐

以上每句话后面的表情符,代表对此情况的一般价值观判断(语境是博物馆)。例如,“照片糊成一团”不是个好事,就用个小哭脸符号。不好不坏的扑克脸意思是,这是个中性的知识而已,谈不上好坏;或者取决于拍摄者的意图,例如“虚实差别大”这件事,依赖于摄影者想怎样表现展品——例如题图的首博这尊药师佛照片,他身后的四世班禅像是故意被拍虚的,既突出主题也造成空间的感觉。

可以看出,几乎没有一样参数是单向笑哈哈的。在许多博物馆黯淡的灯光下,你想让拍出来的展品明亮,就得增加曝光时间,冒照片糊掉的风险。你想隔着玻璃拍个细节,用镜头把那个角落拉过来,进光量立刻降低,曝光时间随即被相机自动延长,拍出来又是糊的。你把感光度调上去了,总算快门速度缩短到1/20秒了,以为拍清楚了,回家一看,图片上密密麻麻地全是噪点。

简短版本的摄影原理就说到这里,如果你觉得,从这些句子足以悟出许多针对博物馆量身定制的摄影要领,太好了,祝你拍出好片,共同支持博物馆推广。如果你觉得看完上面这些还是觉得没把握,或者不太了解“光圈”、“感光度”、“景深”、“曝光补偿”这些概念,欢迎继续往下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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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馆摄影系列——拍博物馆的动机和器材的准备

阿耳忒弥斯·卢浮宫

阿耳忒弥斯·卢浮宫

先问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拍博物馆的展品?

首先有声音说:我不拍照,也反对在博物馆里拍照。我去博物馆是为了获取知识,体验美感。却没必要把这些体验带回家。实在要带回家的话,买博物馆官方的画册就行了,一定比民间的清晰专业。比如台北故宫博物院,就不让观众摄影,挺好的。

我钦佩这样的记忆力和不执着,不过稍微有个注解:很多博物馆摄影爱好者,是不可忽视的文化传播力量。除了同样的获取知识体验美感之外,他们对博物馆或展览的推广,甚至比官方做得还要专业:美,信息正确、丰富,启发思考,而且全程免费。

回到最初的问题来:为什么拿着相机去博物馆?对这个问题的回答,直接决定了你要使用什么样的相机。

你可能拿着相机围着展品转,为了研究展品每个角落的细节;
或者寻找全新的摄影角度,为了艺术和美的创作。
有可能一件件地无差别扫荡过去,为了飞速留住对这里的记忆。
有可能摆好剪刀手站在展品前,为了证明你来过见过(Veni, Vidi)。
还有可能“就是想拍”,拍完发个微博,就像饭前拍菜一样。
……

所有这些理由都对,不过我对“无差别扫荡”观赏模式有点话说。这种泡博模式介于认真型和休闲型之间,有点纠结尴尬。其实挺可惜的,一个人抱着价值不菲的相机,在展厅里一格一格地平移,每个展品前面来一张,眼睛不离取景器,连说明牌都不看一眼,相当于整个展览被照相机独享了。我提议看展的朋友们出了展厅之后能带出故事来,而不是猛贴照片,文字写:“这张名字忘记了,总之是名画。”

和我一道讨论这个摄影系列的国博的朋友这么说:

真的觉得他们太可惜了。宁肯看平面的,不愿意仔细观察立体的;宁肯看电子的,不愿意欣赏真实的。我觉得真正拍摄出好的有情感的有艺术性的文物照片的人,首先都是对拍摄对象有感情,仔细观察过的。所以咱们也应当提倡仔细观察,认真欣赏,在理解和热爱的基础上按快门。这也是咱们文物摄影爱好者和普通的专业摄影师或普通的摄影爱好者的最大区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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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罪很不容易犯

夏诺多吉

时常听到居士的言语:哎哟这可是无间罪啊!乍一听很惊诧,细听故事,则是堕胎、摔了个佛像、普通的人命案,等等。

我觉得,戒律是用来约束自己的,而不是打量别人的,况且按照自己对佛法的粗浅理解,随便就把人家判断到无间地狱里,也不具备修行人应有的慈悲心。我这里引用的内容基本出自慈诚罗珠堪布的《慧灯之光》系列,希望我的复述没有舛错。

无间罪共五种:杀父、杀母、杀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其实很不容易犯。杀父母之事,一般人根本不会做。“出佛身血”的“佛”指的是释迦牟尼这样教主级别的佛,人间化身的佛菩萨和伟大上师们都不算,佛像更不算,假如想犯此事,需要等弥勒菩萨成佛后才能办到。“破和合僧”的“僧”指的是“僧团”,由至少四个持戒比丘组成,所以想犯此事的话,就得把至少八人组成的僧团挑拨分裂成每方至少四人的僧团,普通人的能力和口才也很难办到。

石三世补充——谢谢!——《慧灯之光》和索达吉堪布的《前行广释》第63课上亦如是论述:破和合僧一条,亦是佛陀住世说法时方可犯得,称“破【氵•去•••車•侖】僧”。)

只有杀阿罗汉这事需要稍微讨论一下了。慈诚罗珠堪布论证说,一般人都是没杀过大活人的,这件事就一定没做过。具体讨论是这样的:只有在人间或天道无色界才能成就阿罗汉,如果在人间看到阿罗汉,他必然是成功降生后修行出来的。所以,不可能因吃肉打蚊子而无意中杀掉某位阿罗汉。堕胎呢?虽然堕胎确是故意杀人,但也一定不会杀到阿罗汉——“阿罗汉”的意思是“不生”,不可能有已成就的阿罗汉再来投人胎。

堕胎堕不到阿罗汉,甚至也堕不到阿那含(“不来”果位,只可能本世人身修行,或转生于无色天界)。堕到菩萨倒是很有可能的,但不属于无间罪。

上纲上线或者无限延展概念,非要判众生去痛苦不堪的无间地狱,恐怕先得检视自己,别触犯十四条根本戒里“舍弃慈心”的条款。大家都在无明轮回里打转,谁也不比谁高尚很多,不要舍弃慈悲自寻烦恼了。

丝绸之路上的文明展

“永恒记忆——丝绸之路上的文明展”星期二在万寿寺(北京艺术博物馆)开幕,展期三个月。展览规模不大,只有两翼展廊,展品在时代的跨度上倒是不小,从西周一直到元。

花絮:有观众问俺蜻蜓眼的来历,托@博物致知的福,俺没诌错。另,在展厅以提高照片质量为名,成功劝一位小朋友关闭了闪光灯。

关于灌顶的最基本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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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些现象后很心痛。不说引言,直接入题。

一、定义。灌顶是什么?灌顶不是什么?

灌顶,是佛法的金刚乘修行分支里,传法的唯一方式。灌顶是传法者对得法者的授权,这个授权的前提是,得法者承诺,遵守传法者所订立的条款,即“誓言”。

誓言是金刚乘的戒律。戒律在小乘被称为“律仪”,在大乘被称为“学处”,在金刚乘被称为“誓言”。遵守誓言,亦即遵守戒律。

因此,复述灌顶之定义如下:灌顶是在弟子允诺遵守某些戒律的前提下,上师授予他(们)修某种法的授权。

索达吉堪布的一次面向全球直播的网上公开课上,英语传译提到“灌顶”时,用词是Empowerment,很精确。

灌顶不是摩顶(俗称的摸顶),摩顶充其量是“加持”,类似运动场上的拍拍肩膀:“好小伙,加油!”

灌顶不是顶礼佛像经文,上师用佛像或经文法本放在弟子头顶,依然只是以佛法“加持”弟子。

灌顶不是会供,会供是对佛菩萨的供养,没有上师主持亦可进行。

灌顶不是吃甘露丸喝甘露水,或者把甘露水拍在脑门上。

灌顶不相互通用,参加一次灌顶不代表自动获得了修所有法的资格。就像发了语文课本,不代表在里面能找到数学题。想学数学的话,得再去接数学的灌顶。

灌顶有高低之分,被授权学习大学内容的默认可以看小学的课本,高年级的可以看低年级的内容,反过来却不行。

灌顶有认真的和不认真的,不认真的叫结缘灌顶,几乎没有誓言需要守,如文殊灌顶、长寿灌顶、财神灌顶,目的是广结善缘,为众生种下解脱的种子。认真的叫密法灌顶,上师和弟子之间、弟子和弟子之间,都要互相仔细观察,确定不会有失毁誓言的情况下,才敢做灌顶。

举例:书本封面写“未经密法灌顶者严禁翻阅”,则仅仅是在集体拜谒时被某活佛摸过顶的、吃过几颗甘露丸的,或者仅仅参加过几次长寿灌顶或者会供的,都没有资格翻阅或旁听书本内容。只有接受过密法全套四级灌顶者(宝瓶、秘密、智慧、句义)才有资格。如果书本封面特别注明某位秘密本尊,例如“大威德金刚”,则连接受过四级灌顶者也不能轻易翻阅。喇荣佛学院书店里,许多书目已经下架,因为不知道或者无视规则的居士们蜂拥来买,没接过灌顶的也敢翻看,为了对他们慈悲,预防盗法之过,只好不再进书了。

参加了灌顶仪式,不跟着念诵誓言也没想遵守誓言的话,不视为得到了灌顶。

二、参加灌顶前要注意什么?

要弄清楚灌顶的性质和内容,是结缘灌顶还是密法灌顶?灌顶内容是哪个法?类似于:是大教室还是开小灶?是语文课还是物理课?

要弄清楚传法上师是谁,来历如何,是不是可靠,有没有负面新闻,你以后会不会讨厌他,会不会说他坏话。

如果是密法灌顶,要知道和你一起开小灶的同学都有谁,你以后会不会讨厌他、会不会吵架打架互相说坏话。

要知道此灌顶的参加资格,以及可以事先知道的誓言。例如想考六级证书的,得事先拿到四级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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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户外探险》杂志“转山”专题撰写的仙乃日转山

仙乃日

仙乃日


缘起

2005年5月,我第一次来亚丁,那也是我第一次上高原。从稻城包的小车过了仁村,走在曲曲折折的山路上,同行的四个伙伴加上我,跟着司机仲雍泽仁——一个年轻的藏族小伙——学唱祝酒歌。正自热闹,仲雍泽仁不唱了,把帽子摘下来放在方向盘前面。我猜大概要过一处圣迹了,往前看,山路转弯处有一座普通的白塔,车叮叮咣咣地颠到白塔跟前时,一车人都安静下来了。前方空旷的视野里,蓦然出现了一座顶天立地的大雪山,有头有肩,姿态自在庄严,像一尊端坐的大佛俯视着我们。这就是仙乃日,稻城三怙主雪山之一的观音菩萨。

我们望着雪山,目瞪口呆地下了车,不管是已经皈依佛法的,还是尚未皈依的,全都两腿一软,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长头。唐朝时有印度僧人诺讵罗,在雁荡山大龙湫观瀑坐化,在看到仙乃日之前,我从未理解过那种非凡的心境。

一晃三四年过去了,这几年里,我自认为在学佛,跑了高原藏地很多地方去见去拜,再也没有来过亚丁。直到2008年底,我的好友将灿问我,明年去哪儿?我说,我可不想再像这几年似的,每次一去就是好几个地方,整天忙着赶路,弄得心里乱糟糟的,我想只去一个地方,静下心来呆几天,去了就回。他一听大为同意,我们商量的结果,就是回到第一次上高原时的圣地亚丁来。这次我们不做普通的游客,我们要来转山。

这一转就停不下来了,我们随即发愿,至少要转三次。2009年10月、2010年6月、2012年5月,我们完成了三次转山。如果要问我为什么总想来,我不说“因为山在那里!”这个理由太抽象了。从我自己的感受来说,仙乃日及三怙主雪山是一个绝佳的涤荡心灵之地。人在城市里混久了,胸中俗尘五斗,满腹是是非非。而在这雪山下的草甸上,头顶着苍茫碧空,白云随风疾驰,有时它们提着雨幡,仿佛拖曳着长裙的天女。入夜,银河和繁星能在地上照出人影来,在这离天最近的地方,仰观宇宙升落呼吸,听着山谷里的松籁,心里就找到了“总算做了一次闲人”的感觉。这种闲,不是空虚,不是失落,而是获得了勇气和能力去旁观自己的生活,像个闲人一样,旁观自己在尘世里撒泼打滚,最后看得笑出声来。

《户外探险》杂志转山专题封面

《户外探险》杂志
2013.09 总第140期
转山专题封面


计划和出发

所有的转山前准备:路线研究、食品、户外装备、日程计划,等等,重要性都不如一个死党。转山时,我需要这样一个朋友:如果我掉沟里去、扭伤了脚,根本走不下去了,他会把我弄到一个安全可靠的地方,把食物、保暖衣服和哨子留给我,标记好地点,然后一路飞奔去求援,最后还会领着大队人马跑回来找我。反过来说,我对他也会如此。将灿就是这么一个可靠的死党,三次转山都是我们俩一道,虽然并无意外来考验这份信任,但心里的踏实感相当于买了份性价比不错的保险,让转山时的脚步轻快许多。

第一次来转山时,必然得事先做路线预研。到网上搜了一下,大家的攻略和游记千奇百怪,不敢轻信,怕成为“转山驴友失踪一周,当地正在全力搜救”的主角,只有自己动手做地图。2009年时,谷歌地图数据还不够详尽,无人山区的卫星图相当模糊,花很久才找到三怙主雪山。找到之后,切换到等高线模式,沿着最低海拔的连线,画了一条转山线路图,标上了每个转弯的经纬度。事后证明,这张地图画得相当成功,只有一处较大的失误,几乎把自己带进了地狱谷,往云南方向去了。

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2011年10月,将灿和我凌晨一点出发,走五个半小时的夜路去一个特殊的角度拍央迈勇的日出,拍摄大获成功。回到客栈门口,我却踩到暗冰,摔了个大马趴,什么都还没想到,脸就贴地上了。膝盖在冰上磕伤,只好放弃转山,改为到洛绒牛场晒太阳。

从北京到亚丁需要三天。每次都是星期五下班直接奔机场,乘晚上九点的航班到成都,睡三四个小时,早晨乘长途班车到康定,那几年泸定在修水电站,路况差劲,到康定时常常是下午或黄昏了。住一宿等次日早晨六点的班车,翻六座大山到稻城歇一夜,天亮再拼小车去亚丁。来回这么一算,你就知道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路上了,这是很无奈的事,为此,每次我都提前半年请好假,不给老板拒绝批准的理由。

今年,稻城机场竣工了,以后从北京到亚丁的时间也许可以压缩到一天半或更短。我对这一点不知是喜是忧,交通确实是方便了,但游客量必然大增,亚丁会不会变得像丽江那样?爱山的人们,还能不能从旅行社手里抢下几张床来睡?五星级宾馆会不会开到洛绒牛场核心景区里去?“消失的地平线”会不会成为谶语?

有时候,我又咬着指头安慰自己:没事的,飞机虽然很快,可在稻城海子山机场一开舱门,相当于把游客们从平地直接拎上四千米的高原,他们立刻会头痛缺氧,嘴唇青紫地买机票逃回去的,留下我们这些没有高原反应的老驴们,步履轻快地背包走到机场门口,戴上墨镜,酷酷地喊:“亚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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